怕晚上睡不著,他們補覺也沒有補太久。
眼下蒼啼抓到了一個規律,似乎隻要是白天睡的,自己醒的就比溫閒早。
不過即使醒了他也沒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在腦海裡複盤著前一夜的事情:
趙大小姐的屍首沒有找到,要麼是被毀了,要麼被藏在某個隱秘的地方,且不說案子未破,就是按照習俗也不可能還未發喪就先下葬,這麼看來,那具屍體一定有蹊蹺。
除此之外,南宮家的事情也讓蒼啼上心。
這個古老的家族從很久就一直在調查著與這次災疫類似的病症。
也不知為何,蒼啼總有一種直覺,南宮家被滅門的實際原因恐怕不隻是擋了彆人的道那麼簡單,還可能和他們一直在調查的事情有關係。
而南宮琰殺了顧家,卻沒有任何風言風語流傳,想必也是蠍屍殿的手筆。
這兩次滅門案裡,蠍屍殿難道真的隻是扮演了幫南宮琰善後的角色嗎?
還有,南宮琰透露過蠍屍殿的目標:“他們要實現起死回生,讓親朋好友不再分離,讓所有的感情長存。”
這讓蒼啼不禁又回憶起最初思考的那個問題:到底是誰將喚魂之法,以及回天之門的開啟術法泄露出去的。
回天之門開啟的術法或許難查,畢竟在逐雲之戰中,幾乎所有帝君都知曉開啟術法,並且也說不準他們有沒有教給下屬。
至於喚魂。
最早確實隻有他們師徒三人知曉,然後被當作青雲的核心秘密被天尊施了重重封印給收藏起來。
若喚魂泄露是在三千年前,那便隻會他們三人其中一個,可他們三人是不會把如此嚴密的法術透露給一個凡界組織的,畢竟這關乎六界的穩定。
若在之後,他們三人死的死,走的走,還能接觸到那個核心的,恐怕也隻有如今的青雲之主。
“華羅帝君嗎?”蒼啼心中默念。
想到這,他的思緒又被他自己打斷,忍不住轉過頭看著身旁安然睡著的溫閒。
最終,他歎了口氣,又在心中道:“但願是我想錯了吧。”
華羅帝君算計了溫閒,溫閒痛苦萬分,但在蒼啼的安撫下尚且能接受。
可若是背叛了青雲,這孩子恐怕心都要碎了,那是信仰的崩塌,是支柱的傾倒。
若是之前,蒼啼巴不得事情的發展如他所想,這樣也可以好好教育一下溫閒,讓他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個教他武藝,在他危難之時拉了他一把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也讓他清楚他師父和臨淵,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惡徒。
但如今,蒼啼卻並不是希望如此。
除了莽撞熱情,其他方麵溫閒很像當初的自己。
可臨淵護不住當初的自己,所以蒼啼想要護住如今的溫閒。
想到這,蒼啼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他那細長的手指輕輕描摹著溫閒的五官。
像他這樣一向口不對心的人是永遠不會承認其實自己很喜歡看溫閒笑起來的樣子。
蒼啼動作很輕,起初溫閒沒有察覺,但蒼啼描的久了,那感覺像輕盈的發絲飄在臉上一樣惹人發癢,溫閒便蹙眉睜眼。
看到他醒了,蒼啼心裡一緊,立即把手收了回來。
本來溫閒還有些不悅,但睜開眼看到這擾醒自己的人是這位算命先生,此時他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正盯著自己,溫閒的不悅便煙消雲散,隻剩下些愉悅。
如此想著,溫閒便伸手貼在他的後脖頸,將他拉近了自己:“怎麼這樣看著我啊?”
蒼啼沒有回答。
俗話說的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他雖然練就了一身張口就來的好本領,可他的修為不支持他恬不知恥地說一些情話來轉移溫閒的注意力。
但溫閒好像執意要從他這得到一個答案一樣,一直盯著他的雙眼,手還不停地在他脖子上和臉頰上摩挲著。
蒼啼無奈,隻好轉移話題:“你說你兄長叫溫凡?”
“嗯,怎麼了?”
“有點耳熟,尤其是把你的名字和他的名字放在一起時,就更加熟悉了。”
“說不準是你在地堡裡聽過呢?”
那不可能。
地堡內自己被鎖神鏈牢牢鎖住,雙眼也被黑布蒙住,而那些把自己關起來的神都是隻喂飯,連話都不會和自己說一句,所以他才會度過很長一段混亂的日子。
在那些人中能分辨出溫凡,一個是因為他做的飯好吃,味道和如今的溫閒一樣;還有就是他是唯一一個會把自己額間的碎發攬起,是個極其溫柔的人。
除此之外,蒼啼隱約記得最後時刻溫凡好像絮絮叨叨地與自己說了些什麼,但當時他耳畔回蕩的隻有屠殺聲,根本聽不進去對方說了什麼。
如此混亂的日子,以至於他被救出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精神都很混亂,有些事情是慢慢恢複了好久後才記起的。
“反正啊,我和兄長的名字起的非常潦草,那時我們還在是小青鸞,非常孱弱。
有一日,一個人來我們麵前,給我們喂了些果子,還用靈力送上祝福,那個祝福也算是支撐我們後期一切修煉的基礎。
不僅如此,那人好像還讓我們快快長大,長大把誰啄瞎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