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景堯而言,一切都難以置信。
那個心心念念的人還活著,他本是該高興的。
可是他身邊已經有了人,而那個人是誰不好,偏偏是華羅帝君的弟子,淮蒼帝君的同族。
想到這,他心中又有一陣酸澀。
他自少時被臨淵所救後便將那人藏到了心底深處。
但他知曉自己與臨淵的差距,所以隻能奮力修煉,去一點一點縮短。
可是哪怕他成了帝君,依然隻能仰望著對方,因為神界不缺帝君,但隻會有一個臨淵。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華羅帝君祁墨說得對,當得知臨淵蒙難時他確實有擔心,有心疼,但在內心的陰暗之地竟然還有著一絲慶幸。
他以為自己去救他,就可以趁機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或許可以讓他感激自己,依靠自己,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
但他低估了這位淮蒼帝君。
直到如今,他都不知道那日在牢裡,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臨淵不把自己趕出去,是說相信他嗎?可若說了相信他以後,他依舊不願認罪呢?那也免不了此劫。
想到這,他忽然好奇,若是臨淵身邊那個溫閒,在那一刻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是會躲起來,還是像自己一樣?又或者,他會不要命的闖進去,陪他一起去死?
景堯想不出來,他不是溫閒,揣測不出那個年輕真君的想法。
明明是華羅帝君的弟子,但為何又會跟著臨淵,而且這麼長時間竟然沒讓神界知曉,景堯無法猜出溫閒到底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
當然他更不是臨淵,想象不出那位高高在上之人渴求的到底是什麼。
…
此時,溫閒還在哄著那算命先生。
蒼啼坐在床榻上,溫閒站在一旁端著點心,給他倒水。
這要平時,恐怕早就坐在他旁邊,像犯病似的非要喂他,而且喂一塊還要親一下。
望著溫閒那格外老實的樣子,蒼啼忍不住露出笑意,但卻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沒給他行禮?”
溫閒雖然不知道他問這個乾嘛,但還是回答道:“沒有。”
“不怕他治你的罪啊?”蒼啼轉過頭看向溫閒。
“你覺得不給他行禮和成日跟你混在一起哪個罪名大?”
蒼啼:“……”那確實是後者。
如果真要嚴格按照青雲的那一套規矩來說,溫閒如今早該如自己當初那般經曆完三十六道酷刑,然後死無葬身之地了。
見他與自己說了話,溫少俠便默認他消了氣,把點心和茶杯放在一旁後又放肆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溫少俠可就判斷錯了。
當他坐在蒼啼身旁又纏上去的時候,蒼啼果斷地把他推開。
“氣還沒消呢?”溫閒不依不饒,手又攀上了肩望著他問道,“那我怎麼做你才能消氣?”
“滾。”
“那我真在地上給你滾了。”說完,溫閒起身便打算去地上打滾。
蒼啼知道他真乾得出這種事,立即把他拉回來,無奈地笑著:“好了好了,氣消了。”
聽他這麼說,溫閒也鬆了口氣,又端著點心坐在他身旁,開始喂他一塊,親他一下。
“你說,千玄帝君來這乾嘛?總不至於是來找你的吧?”溫閒似閒談一般向蒼啼問道。
“可能是找茯霖,他或許就是給鬼草一族青玉翠鸞瓶的人,隻不過今日很不巧,跟我們一樣誤入了這個鬼地方。”
“他過後恐怕還會來找你,你想見他嗎?”溫閒問。
聽到這個問題,又結合一下溫閒平日裡一提起千玄帝君便說人家是他情敵的模樣,蒼啼饒有興趣地看向溫閒:“你希望我見他嗎?”
我當然不希望了!
溫閒內心在呐喊。
不過他沒說出來,隻是笑著道:“見不見你決定,隻是要見他的話把我帶上就行。”
雖然從蒼啼的態度可以看出他根本不在乎千玄帝君,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想和對方產生任何的聯係。
但內心深處掩藏著的占有欲還是讓溫閒想要跟著他去。
這點小心思,當然逃不過淮蒼帝君的慧眼,但蒼啼也沒有戳穿。
畢竟眼下蒼啼並不是太關心千玄帝君,隻是在思考今日該怎麼度過。
他既然進到這裡麵,就不可能不為自保來調查這一切,到時候蒼啼隻用帶著溫閒坐享其成就行。
這麼想著,這位懶懶散散的算命先生又躺了下去,準備就這樣先睡一覺。
望著他這什麼都不想管的模樣,溫閒也沒辦法,既然如此,那自己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