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溫閒一時間揣測不出他所想的是什麼，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給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總不至於是懷疑逐雲之戰的真實目標是為了清洗青雲眾神吧？
如果這樣的話，那他可就把他師父想象成一個戰犯了。
“哦，沒什麼意思，”點到為止的蒼啼淺笑著看著溫閒，“就是做夢夢到了逐雲之戰而已，那些叛軍，怎麼也無法剿滅，我雖然打下無數勝仗，但還是深感絕望。
這一持續，就這樣持續了百年之久，到最後我們都已經麻木，各將領士卒都快變成隻知道戰鬥的傀儡了。”
不隻是他，每一仗幾位帝君都以為這是最終的決戰，但最後又有新的叛軍冒出來。
他們就像是春季裡的野草一樣，隻要有一點土地，一點水分，就會肆意瘋長。
這給當時的臨淵，以及其它率兵出征的帝君帶來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這叛軍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溫閒問道，“就像餛飩攤，吃完一碗又來一碗，不停地做，不停地煮，然後不停地上。”
“你這比方倒是打得恰當，”蒼啼輕笑著說道，“當時的我們打得麻木了，隻想趕快結束戰役，後麵勝利忙著戰後重建，也無心去回顧戰鬥中的細節。
直至今日，我才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就像我和你所說的那樣，叛軍冒得太快，根本不會停止。
如果是策反，我想沒那麼容易，策反需要花很大的代價，整合軍隊也需要人力物力，不可能每場小的戰役之間會銜接的如此緊密。
除此之外，總不至於是在不停地生育，然後那孩子不用成長，直接就持槍上陣吧？”
“我怎麼越聽越覺得玄乎呢？可真像凡人所說的那些鬼故事。”溫閒神情複雜的看著蒼啼。
實際上蒼啼何嘗不覺得玄乎？
正是因為戰場上的情形波詭雲譎，加之結局時淒慘異常，並且偏偏還叫“逐雲之戰”，這不免讓蒼啼懷疑天尊要驅逐的到底是什麼雲。
若驅逐的是那些出了帝君的古老望族，那天尊的目的又是如何？是因為身子不如當年，擔心望族奪權嗎？
蒼啼立即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因為舊傷複發，加之調查蠍屍殿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就當時來看，最能威脅他權力的也就上古四神。
若說他因疑心，為了維護權力，所以算計自己和龍炎帝君倒是有可能，可算計仙鶴一族和鳳凰一脈，那真是沒有必要。
蠍屍殿…
這麼一想，天尊也知道喚魂，也知道鹿蜀帝君所做的失魂咒…
“不可能！”蒼啼忽然開口道。
“什麼不可能？你怎麼了？”阿雲已經端來了粥，溫閒剛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誰知道他就這樣突然嚴肅地來了一句。
蒼啼回過神，見溫少俠一副清澈到犯傻的模樣，他還是決定不把自己心裡所想講出來：“沒什麼，隻是在思考你和我誰更像蒙在鼓裡的傻子一些。”
他這說話方式溫閒最初認識他的時候便見識過。
看似說的無心，實際上每一句都包含深意，然而厲害就厲害在根本揣測不出來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隻有隨著他的引導才能接近真相。
等把真相揭開，望著那謎底又會恍然大悟，發現他原來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講過了。
溫閒不指望自己能思考出什麼來，也不指望自己追問，他會告訴自己什麼有用的信息，隻要這位算命先生好好的，自己便知足了。
“彆急著想這些，讓千玄帝君先查一查茯霖那邊，你就好好休息，等後麵坐收漁翁之利就行。”溫閒一勺一勺地喂著蒼啼。
聽著他的話，蒼啼有些想笑。
原以為經此一劫變得口不擇言的隻是自己，沒想到溫閒也是。
坐收漁翁之利這種話自己都隻是想一想，這溫少俠竟如此直白地說了出來。
看來在這方麵，他確實超越了自己。
溫閒又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張嘴喝的時候，溫少俠手上的繃帶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臉。
蒼啼望著溫閒的手，眼眸裡的心疼也變得明顯起來：“每日將靈力凝聚於掌心一個時辰，這樣恢複的會快些。”
“那你得趕快好起來，你好起來我會恢複的更快。”說完，那笑嘻嘻地溫閒便湊到他的唇邊，眼看就要吻上去，卻又適時地停止。
“帝君，看在我為你受傷的份上，有沒有什麼獎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