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是不是真的，那張臉出現在這對蒼啼都是巨大的刺激。
可那又不完全記憶中的天尊的模樣，天尊為了讓自己保持著威嚴，所以留著胡須，像一個長者。
而眼前的「天尊」沒有胡子，更像是一位青年。
按理來說，此刻應該多說幾句話。
不過還有那該死的禁製存在，蒼啼也不可能與他太多寒暄。
他如今目的就隻有一個，護住天下蒼生，守住如今的青雲，所以蒼啼忽然轉起扇子，朝著那位「天尊」飛去。
「天尊」也立馬喚出劍接招。
他的一招一式，所有習慣都與天尊一模一樣，靠近以後，那張臉更是毫無破綻。
不止如此，他的實力也無任何的退步，依舊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一時間，過去的那些畫麵在臨淵腦海裡不斷閃過
他收自己為徒時的樣子，他傳授自己劍法的樣子，他憤怒責備的樣子，他贈自己墜星時的樣子…
不止這些，還有很多，甚至他每一句話都在記憶裡變得清晰明了。
那些心魔一直存在，那些想從劍法裡獲得答案的疑問也一直存在，在這一刻忽然一湧而出，讓他不停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不信我！是您對不對？是您怨我立下赫赫戰功，是您怨我活得太長對不對！
為什麼！明明我從來沒想過反，我一直都是奉您的命令行事啊！
您看著這把扇子，這是您獎勵我替您攻下池澤的，當年我隻身一人入敵營，危機四伏，隻為了與師兄一起替您拿下池澤！
還有，無數次率兵出征，死裡逃生，為您打下了一片又一片的領土；我一直恪儘職守，兢兢業業，一心忠君！難道這些都不作數，因為您的猜忌，這些就都該被抹去嗎！
難道君臣之情，袍澤之情，師徒之情在您眼裡就這樣不堪一擊，可有可無嗎！
您回答我！回答啊！”
然而「天尊」卻不出一言一語，隻是耐心地接著蒼啼的招。
就在這時，他忽然用儘全力使出劍向蒼啼刺來，蒼啼立即橫過扇子妄圖擋住。
曾經在修煉之時，這樣的情況出現過無數次，每一次天尊都會停在扇子前，隻因那是墜星，是他親手所贈。
然而這一次，劍刃將扇麵穿破，就如同三千年前，那在大殿上的一聲“斬！”一樣，徹徹底底摧毀了臨淵所有渺茫的希望。
蒼啼隻能抓住那破損的扇子往後飛去，落到了溫閒身旁的地上。
在溫閒還未來得及反應時，蒼啼忽然又奪過他手中的劍朝著「天尊」飛去。
見狀，溫閒也管不上禮儀尊卑，搶過景堯的劍也立即飛上去。
接著，景堯也隨意從地上撿起一把村民提著的砍刀飛上去幫忙。
溫閒和景堯的想法很簡單，他們不指望自己能靠近「天尊」，隻要在必要時刻能護住臨淵就行。
溫閒是為了愛人，景堯則為了青雲。
可蒼啼像發了瘋一樣不斷朝著對方砍著，隻為了逼他開口，可他還是什麼都不說。
很快，蒼啼便感覺到自身靈力的乏力，是禁製的反噬要來了。
他知道現在他該立即撤離，可他不想就這樣離開，他等答案已經等了三千年，他感覺多一刻自己都會死。
可就在這時，溫閒忽然抱住了他，大喊“臨淵！華羅帝君馬上就來了，現在我們該撤退去和他會合！聽話，咱們回去，好不好？”
蒼啼一愣，像是大夢初醒般淚眼斑駁地看著溫閒。
見他停下來，那位「天尊」轉身就要離開。
見狀，蒼啼忽然又施法將溫閒彈開，然後向垂死掙紮般追了過去，並大喊“師父！您真的就什麼都不說嗎？師父！”
然而這一次，「天尊」並沒有對他仁慈，轉過身一擊打在他的胸口。
比疼痛更快傳來的是無力以及喉嚨裡火辣辣的血腥味，接著，在「天尊」收回靈力後，一口灼熱滾燙的鮮血噴出從他口中，將青色的衣衫染上一朵朵殘忍的花。
蒼啼張了張嘴，一滴眼淚率先墜落，望著眼前人失望地喊了一聲“師父…”
然後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朝著地麵墜去，就像三千年前從神界墜落凡界一般。
就在他閉上眼等待著自己砸到地上的時候，他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