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武文彬這個人,他自然是知曉的,尤其是近兩日,他還親自參與了針對林家的一係列抨擊行動。
那些會議上的激烈討論、文件上的措辭嚴厲,都彰顯著對林家毫不留情的打壓態勢。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位看似普通的男子,竟擁有如此非凡的能耐,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衝破重重警衛的嚴密防線,悄然無息地潛入到自己這間私密的書房之中。
張裕庭在官場摸爬滾打數十載,曆經無數風雨,自然不會愚蠢到以為武文彬此番前來隻是單純地想要跟自己結識一番那麼簡單。
不過,憑借著多年曆練所培養出的沉穩氣度,他依舊麵色如常,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已經微涼的茶水,而後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誇讚道“哦?原來閣下便是大名鼎鼎的武先生啊,今日一見,果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堪稱人中之龍啊!”
張裕庭言辭間不卑不亢,目光坦然迎上武文彬的視線,試圖從對方眼中探尋來意。
話畢,張裕庭並未急於追問武文彬此行的目的究竟為何,而是選擇沉默不語,靜靜地凝視著對方,等待著武文彬主動開口闡明其真正意圖。
書房內一時靜謐至極,隻有窗外微風拂動樹葉的沙沙聲隱隱傳來,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寧靜。
武文彬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打破沉默道“張書記,明人不說暗話,林家近來被你攪得雞飛狗跳,想必你心裡也清楚我為何而來。”
他眼神漸冷,嘴角笑意褪去,換上一抹冷凝的神情。
張裕庭擱下茶杯,雙手交疊置於桌上,神色嚴肅“武先生,官場行事皆有規矩,任何人違法違規都不容放過,我不過依職責行事,你若想為林家說情,怕是找錯人了。”
武文彬冷哼一聲“紅線?哼,官場的水有多深,張書記比我清楚,林家在龍國紮根多年,諸多事務盤根錯節,豈是你三兩句話就能定性的?”
說罷,他猛地起身,踱步走向書桌,雙手撐在桌沿,俯身逼近張裕庭,眼神中滿是壓迫。
張裕庭卻紋絲未動,直視武文彬“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身為官員,守土有責,不論背後牽扯多少,違法亂紀之事絕不能姑息。”
隻見張裕庭筆挺地站在那奢華房間的中央,身姿仿若蒼鬆,一襲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出他不凡的氣度,那張臉仿若刀削斧鑿般硬朗,平日裡總是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氣,說起話來言辭更是義正辭嚴,擲地有聲,舉手投足間仿佛正義的化身一般,任誰見了都要讚上幾句。
然而,就在這氣氛凝重得仿若能擰出水來的時刻,武文彬卻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那笑聲好似洶湧澎湃的海浪,震耳欲聾,一波接著一波,毫無阻攔地回蕩在這足有上百平米、布置得典雅又大氣的房間之中,驚得房間角落裡擺放的古董花瓶都微微震顫,似是不堪這聲波的衝擊。
武文彬一邊肆意大笑著,身子因狂笑而劇烈抖動,一邊高高揚起雙手,用力地鼓起掌來,那掌聲劈裡啪啦,仿若密集的鞭炮聲。
他邊鼓掌,口中還大聲說道“哈哈哈哈,真是好一個一身正氣的張大書記啊!瞧瞧這大義凜然的模樣,裝得那叫一個逼真呐,若不是我機緣巧合知曉了你私底下那些醃臢事兒,恐怕還真會被你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給忽悠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呢!”
說完這番話,武文彬臉上的笑容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驟然扯下,瞬間收斂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不屑與鄙夷,那眼神仿若看著街邊最汙穢的垃圾,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他微微眯起雙眸,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仿若幽深的寒潭,目光如刀般冷冷地盯著張裕庭,寒聲繼續說道
“張裕庭啊張裕庭,平日裡你總是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和善樣子,在外人的眼中,你和林家的關係那可是頗為融洽,林家舉辦的各種宴會、社交場合,總能瞧見你的身影。你與我的大舅哥林耀國之間更是交情深厚、關係莫逆,人前時常勾肩搭背,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可有些事情啊,就像雪地裡埋不住死人,即便你做得再怎麼隱秘,小心翼翼地抹去痕跡,終究還是會留下些許蛛絲馬跡的。此次趙家那夥人率先挑起事端,跟發了瘋似的,四處散播林家那些真假難辨的黑料,引得眾多心懷鬼胎之人紛紛跟風而動,妄圖以蚍蜉之力撼動林家這座參天大樹。而你呢,表麵上置身事外,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淡漠姿態,實則在背地裡指使他人暗中參與此事,你那些手下鬼鬼祟祟的行蹤,可都沒逃過我的眼睛。莫非你當真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能夠瞞天過海,永遠不被我們察覺嗎?”
隨著武文彬最後一句話音的落下,張裕庭那原本始終保持著波瀾不驚的麵龐終於像是平靜湖麵被巨石砸中,泛起層層漣漪,繼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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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像是刷了一層厚厚的白漆,毫無血色可言,再也無法維持住先前的鎮定自若。
額頭上更是在眨眼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顆顆晶瑩,仿若清晨草葉上搖搖欲墜的露珠,順著他光潔的額頭緩緩滑落。
顯然,直到此刻,張裕庭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早已敗露無遺,那些精心布局、環環相扣的算計,此刻都成了泡影。
其實,在此前著手處理這件事情時,張裕庭可是在那寬敞明亮、擺滿機密文件的書房裡,對著牆上碩大的局勢圖,深思熟慮過可能出現的最為糟糕的結局。
思來想去,無非便是被林家察覺罷了。
在他的如意算盤中,一旦林家因此遭受沉重打擊,彼時林家內外交困,自顧不暇,一門心思都得撲在自救上頭,又哪裡還有精力來找他尋仇呢?
即便林家僥幸躲過一劫,可元氣大傷之下,要想對他有所動作也是難如登天。
畢竟,他張裕庭與林耀國在身份和地位方麵不相上下,皆是龍國中處於巔峰層次的寥寥數人之一。
在這龍國的廣袤大地上,跺跺腳都能讓商界、政界抖三抖的人物,試問,有誰敢輕易招惹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