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衣人裡,看見了他掛在腰間屬於我們盛陽山的朱雀令。”唐倦儘量表現得很平靜,緊繃的身體跟聲音還是透露著他現在的緊張。
對麵的沈玨卻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他心裡早就隱隱有一個猜測。
“沈先生,一點都不吃驚。”唐倦很意外他的反應。
“你在半月封的時候說過,你是下山來送信的?”
“是。”唐倦不解,這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唐少俠是給誰送信,又都有誰知道?”
沈玨一句話問到了致命的點上。
“你是,什麼意思?”唐倦腦子裡瘋狂思考這句話的意思,嘴裡的話說得磕磕絆絆。
“你心裡怎麼想的,我就是什麼意思。”沈玨善解人意地看著他,“當然,你也可以不告訴我。”
“唐少俠是個聰明人。”沈玨說。
唐倦當然是聰明人,在他被追殺的第一時間,他就想到了盛陽山有人賣了它,隻不過他不想懷疑自己朝夕相處的同門,更不願意懷疑陪自己長大的師兄弟們。
直到看見那枚朱雀令牌,那是盛陽山密令,隻有極少數幾個人有權使用,包括他。
“有些事實就算你不說,也改變不了什麼!”沈玨輕聲說,眼神像是掠過他看向很遠的地方,隻一瞬間的出神,立刻就恢複了笑吟吟的模樣。
唐倦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他放鬆了緊繃的軀體,有些萎靡地塌下肩膀,臉上的落寞藏都藏不住。
“我是奉了大師兄的命,去給晏家莊莊主的晏雙刀送一封密信。”
“胡尚年?”沈玨問。
“恩。”
胡尚年是胡淵鵬的侄子,也是他收的第一個徒弟,雖說武功一般,品行極佳,樣貌上乘,盛陽山很多時候事務都是由他來處理的。
“師兄說,這件事是機密,又很緊急,師父閉關,他走不開,師門裡他最信任的是我,所以才讓我去。”唐倦想起胡尚年跟他交代此事時,神情自然又誠懇,看不出絲毫異樣。
“你有沒有,向盛陽山求援過。”沈玨問。
“沒有。”唐倦說得很堅決。
沈玨玩味地看著他,“為什麼呢,唐少俠,你遇到我之前已經被追殺了兩天兩夜,為什麼不求援盛陽山呢!”
“因為你第一時間就懷疑你的大師兄。”沈玨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這個他不願承認的事實。
是啊!
如果不是的話,他為什麼不回師門求助,甚至想借著雪鳴逃走的這個機會發消息給盛陽山。
如果不是沈玨今天突然點出來,他甚至還要想怎麼自欺欺人下去。
唐倦是個重情義的人,也是個能及時清醒的人,至少比沈玨想得要清醒得多。
有些謊言是不足以用情義能彌補的。
既已經說破,就再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
“這就是那封信。”唐倦從懷裡掏出一個見方的扁盒子,盒子極薄,上麵花紋繁複,很精致。
沈玨曾在給唐倦治傷時見過這個。
他知道這是盛陽山的密匣,刀劍不侵,水火不溶。每個人有自己專屬密匣,需要盛陽山的秘法才能打開,這個秘法每個人又都不同,除了自己沒人知道。
“這麼神秘!”什麼信件需要密匣來保管。
唐倦點點頭,“我沒有打開過。”大師兄說是密信,他就聽話地沒有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