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倦。”沈玨叫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雪鳴俯衝下來,落在沈玨的手邊,拿腦袋去蹭沈玨汗津津的手背。
唐倦沒空去想沈玨的情緒是什麼,謝緩緩已經六親不認的卷土重來了。
看不見的弊端導致他劍鋒的準確性相當差,隻能說剛才那一劍沒偏沒刺傷沈玨真的是有運氣的成分在。
恢複內力的盛陽山首徒,就算瞎了也還是能招架住謝緩緩的,準確性雖說差點,但威力大,秋裳橫掃之處,劍氣縱橫,飛沙走石。
場麵並沒有出現一邊倒的情況發生。
謝緩緩被唐倦纏住,幾次想衝著沈玨攻過去,都被唐倦及時地擋住。
奇怪的是,唐倦的劍氣極其容易地就在謝緩緩身上劃出傷口,流出殷紅的鮮血。
沈玨不解,為什麼他的氣刃無法傷到謝緩緩。
無法擺脫唐倦的謝緩緩耐心逐漸告儘,攻勢又急又凶,最後更是拚著被唐倦劈成兩半也要奔著沈玨去。
沈玨嘗試了幾次還是動不了,他也無奈了,大概是自己前半生真的太不是東西,仗勢欺人太多,現在終於遭報應了。
謝緩緩就是這個時候襲來的,唐倦的劍已經刺入謝緩緩的後心,自後向前,貫穿而出。
依舊阻止不了謝緩緩的招式,她的手已經扯到沈玨的肩膀,指尖鋒利如刃,輕鬆刺入沈玨皮肉。
唐倦聽見了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確認不是他的劍造成的。
“沈玨!”慌張中的唐倦用力將秋裳一抽,正好給了謝緩緩向前的機會,她整個人朝著沈玨撲過去,沈玨後麵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沈玨隻覺得肩膀一痛,謝緩緩的鮮血已經灑了他一身,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謝緩緩帶著他朝懸崖跌去。
身體急速下墜產生的錯覺讓人分不清是再向上還是向下,隻知道耳邊是呼呼作響的風聲跟謝緩緩僵硬嘶啞的奸笑,還有那句,“又能一起死了,我親愛的,弟弟!”
這個語氣,這個稱呼,沈不語。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攥緊了一樣,無法呼吸。
沈玨當機立斷地從腰間抽出一件東西,黑色的物體在夜色的掩飾下,看不清形態,這東西在他手裡一甩,奮力朝身旁插去。
物體相當鋒利且寒氣逼人,一下子沒入崖壁三寸之多,沈玨下墜的身形頓時停住,一隻手抓著謝緩緩,堪堪地掛在半空中。
下落的巨大力量快要把他撕扯開了,沈玨疼得眼前發黑,“你,到底是誰!”剛才那句話絕對不是他的幻覺。
全靠他扯著才沒掉下去的謝緩緩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咯咯地笑起來,“城南東,有棵樹,樹上有個金豆豆…”
“為什麼,要扔下我呢!”她語氣期期艾艾又瘋瘋癲癲,說話倒是順暢了很多。
“你到底是誰!”沈玨大聲厲喝。
謝緩緩充耳不聞,她抬頭去看上麵的沈玨,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另一隻手也攀上沈玨的抓著她的胳膊,“一起,死吧!”她怨毒地笑著,指甲深深刺入沈玨的手腕。
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順著手臂流到謝緩緩的手上,疼到麻木的手真的快堅持不了,腳下黑乎乎全是空蕩蕩的風聲,也不知道有多深。
抬頭望去,也看不見他們距離上麵有多高。
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謝緩緩還在用力地扯著沈玨的胳膊,兩個人的體重加上掙紮的力量,支撐著他倆的物體開始支撐不住,插口稀稀疏疏的泥土掉落,終於,物體脫出崖壁,瞬間兩人往下墜。
沈玨苦笑,也許他這條命真的就到今天為止了。
就在他下墜的瞬間,一個白影從上麵翩然而下。
在漆黑的半空中,帶著溫熱的體溫準確地抱住了他。
唐倦。
沈玨已經,抬頭對上一雙沒有聚焦的雙眼。
唐倦在摟住人的時候終於敢鬆口氣,顫抖著把人死死抱在懷裡。
我終於抓住你了!他甚至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