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倦蹲在院子門口等了一個時辰之後,心裡的不安越發強烈。
沈玨不會跑了吧。
都怪唐和風這個大嘴巴,自己承認跟被人點破那還是有本質的區彆的。
一個是坦白從寬,一個是謊言被揭穿。
唐倦拎著兩壺梨花白,在門口轉圈圈,沒等來沈玨,等來了唐田。
“小少爺,您怎麼還沒休息啊。”伸頭往院裡看看,一片漆黑,燈都沒點。“沈公子還沒回來啊?”
不然我在這乾嘛。唐倦心說。
“小少爺是等急了?”唐田作為一個過來人,這個抓耳撓腮宛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狀態,還是很好猜的,“是不是惹人家不高興了?”
唐倦想哭,問題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沈玨是不是生氣了。
“那就去給人賠個不是唄,沈公子看上去脾氣就很好,小少爺你真誠點,人家沒準就不氣了。”
沈玨脾氣很好,田叔你真單純。
唐倦歎口氣,“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就說讓您等他回來,看著挺著急的。”唐田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還有隻大鳥。”天太黑了,他也看的不真切。
是雪鳴,難道出事了,唐倦心裡咯噔一聲,“我去找找,田叔你早點睡。”說完人就嗖的一聲躍上屋頂,兩個起落間,人已經消失了。
“這不走大門就是方便哈。”唐田目光欣慰的看著小少爺消失在夜色裡。
沈玨正坐在客棧的房間裡發呆,桌子上放著從唐和風那得來的那張紙。
紙上的蝴蝶鈴畫的很生動,看見它耳邊好像就能聽見那悅耳的聲音,以前沈不語會把它掛在床幔上,窗棱上,那是在黑樓裡唯一動聽的聲音。
‘你知道嗎,我就把它放在我的床邊,任何我能看見的地方,它每響一次,我對你們的恨意就多加一分,沈不然,你後悔嗎。’沈不語說這話的時候,身後是漫天的火海,像是要把這世上的一切都燃燒殆儘。
他有什麼好後悔的。
沈玨對著那張紙嗤笑一聲,像是隔著陰陽之間,在嘲笑他這個姐姐,到最後,你的打算還不是一場空,還賠上了性命。
收起憶往昔的心緒,沈玨從懷裡掏出來一顆蝴蝶鈴,這是從城裡的老板娘那得到的。
確實就是當年他給沈不語製作的那一批,小小的鈴鐺乖乖的躺在他的掌心裡,如果這真的是那個勢力的信物,那這幕後之人必定是跟沈不語親近的人。
沈玨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額頭上,冒牌的思克日在死之前曾經說過,沈不語曾經在邊塞幫過他,這是沈玨從來不知道的,在他的印象裡,沈不語很少離開黑樓,鮮有的幾次都是跟自己一起。
他後來才發覺沈不語在偷偷的插手黑樓裡的事務,為時已晚,已經查不清沈不語到底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做過什麼了。
七年的時間,沈不語利用他的信任,掌控了大半的黑樓。
他不知道沈不語要乾什麼,也不敢去問,試探了幾次,發現姐姐的野心比他想的還要大,原本想著無非是曾經被欺負的太狠,現在想要權利想要安全感,後來發現,遠不止於此,她天真的想要這天下。
沈玨不想,跟這個他唯一的親人反目,也無法看著她就這麼瘋狂的走向深淵。
所以他放任黑樓的崩塌,左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瓦解了更好,沒了黑樓,也許沈不語也就沒了依仗,就會打消這個瘋狂又可笑的念頭。
他會帶沈不語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或者去她想去的地方遊曆,慢慢陪著她,開導她,如果她有喜歡的人,也好成個家,當然,霍意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