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讓沈玨知道自己也支撐不了太久了。
他費勁地轉動自己的腦袋,想要看一眼唐倦,可他儘最大努力也隻能看見唐倦露在外麵的一隻手。
整個廢墟聽不見一點聲響,也可能是被爆炸震壞了耳朵。
這種被困的情況下,很難知曉時間,隻能靠大概感覺,沈玨現在的狀況不好,他自己覺得過了好久好久,甚至覺得是不是已經天黑又天亮了,內心知道這是不正常的,腦子告訴他知道也沒用。
自己要是真的死在這兒了,唐倦會不會很傷心,唉,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
沈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邊的天是黑的,屋子裡燃著蠟燭,發出微黃的光。
看樣子是他之前在盛陽山住的屋子。
他們這是得救了?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唐倦呢?也看不見其他人。
沈玨想坐起來,輕輕一動,渾身都是痛的,雙手撐著床,勉強把自己撐起來,想要張口叫人,才發現嗓子痛得發不出聲音。
桌上放著茶壺,應該有水,可他現在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沈玨在心裡默默歎口氣。
腹部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地上過藥,包紮妥當了,跟暈倒之前不同,他體內現在感受不到一點內力的波動。
連一絲跡象都沒有。
這不對勁。
沈玨警覺起來,環顧四周,連個鬼影都沒有,這也不正常,難道他們盛陽山已經怠慢到把傷號自己扔屋裡的程度了嗎?門口連個站崗的都沒有?
難道出事了?
沈玨半靠在床頭,揉揉不甚清醒的額角。
攢了會力氣,小心地挪動著下了床,淌了太久的身體發軟,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多虧扶住了桌角,掙紮著讓自己坐穩在凳子上。
這麼個簡單的動作,他已經冷汗連連。
水也懶得倒在茶杯裡了,沈玨直接拎起茶壺,就這麼對嘴灌了兩口。
冰冷的水滋潤了帶著鐵鏽味的咽喉,也讓人清醒了很多。
緩了下,又喝了兩口,沈玨才算是徹底精神了。
“有人嗎?”嗓子能發出聲音了,卻嘶啞得厲害。
門外無人應答,安靜異常。
沈玨眯了下眼睛,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上。
太不對勁了。
剛剛拎過茶壺的手還在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就腹部的傷來說,還不至於到拿個茶壺都費勁的程度。
借日被貿然取出,影響的是他的性命,還真不是體力,星星之火對他來說,作用微乎其微。
他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唐倦。
他不相信唐倦會把他一個人放在這,除非他還沒醒。
秋無意跟霍意呢。
沈玨心裡亂糟糟的。
他不能在這兒等著。
視線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什麼能借力的工具,隻能靠自己,慢騰騰地站起來。
他的腿甚至使不上一點勁。
這種感覺很像是中了軟筋散化功丹一類的藥。
給自己把脈,又沒有這種跡象啊!
保持直立行走到門口,不是用爬的,是沈玨最後對尊嚴的維護。
靠在門邊,平緩一下呼吸,才有力氣推門出去。
一推之下,門紋絲未動。
沈玨皺眉。
整個身體都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