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見你自己的結局,入土為安。”沈玨收回手,幽幽地看著他。
給沈行止逗樂了,“沈樓主過於看得起在下了,我這等爪牙,哪配得上一個好死呢。”他那嘲諷的語氣仿佛說的不是自己。
沈玨搖搖頭,這人,冥頑不靈。
“你什麼時候走?”沈玨知道他作為曆王的爪牙,是沒空在這一直閒雲野鶴的。
“這是我家吧?沈不然。”沈行止驚呆了,沈樓主這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這麼多‘家’呢,顧得上嗎,再說,這錢財不是馬上就成為你的身外物了麼。”沈玨又轉回頭去看薑如水的狀況。
已經很久沒人這麼鮮活地跟沈統領說話了,讓他有點懷念某個人。
“我還沒死呢,等我死了都留給你繼承。”沈行止說完就飄然而去,壓根不給沈玨回嘴的機會。
何苦呢,沈玨看不懂,那麼深愛著一個人,又深愛著這個世界,何苦要讓自己跟他人都遺憾呢。
他不懂沈行止的固執。
在他看來沒什麼人是必須死的,也沒什麼人是注定無法在一起的,借口罷了,就算是帝王,也不會因為娶了個男人,國家就分崩離析了,本質上是能力的問題,你沒有當皇帝的本事,沒有治國的本事,女人情愛,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行針一刻鐘後,沈玨淡定地從薑如水身上把針取下來。
待到最後一根針起出來,薑如水睜開了眼睛,這次不再是那種無神的茫然,清明的目光投向沈玨。
她沒動。
沈玨也沒動。
沈玨坐在她對麵的凳子上,抱臂看著她。
薑如水也看著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接近一刻鐘。
最後還是沈玨先打破沉默,“薑寨主,可還都記得?”
他叫薑寨主,薑如水目光微涼,“沈不然”腦子裡想起大火,少年人跟修羅一樣殺入寨子。
“夫人還認得我啊!”沈玨似笑非笑,情緒複雜,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把唐倦支出去。
“嗬,你要是在吃著飯的時候看見有人提著人頭進來,並且扔到桌子上,你也會記一輩子的。”她冷冷地說。
這確實是沈玨乾的事,被他殺掉的那個人曾經欺負沈不語,還是在薑如水的縱容下,所以他砍了那人的腦袋,扔到了薑如水的飯桌上,然後開啟一場殺戮。
“夫人要報仇嗎?”沈玨略帶笑意的眼睛望著她。
薑如水昏昏沉沉的腦袋快速掠過這些年,隻不過一想到唐謙的時候,身體就有些不受控製的湧上一種難言的感受,她是被蠱控製了思維,她自己本身就是製蠱的行家,“給我匕首。”她看向沈玨,眼底閃過狠厲,如果不讓自己清醒,恐怕,會醜態儘出。
沈玨順從地遞上匕首。
薑如水在手腕處割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
“沈樓主,可有引蠱之物?”她抬眼,狠色儘顯。
沈玨在身上翻找了下,扔給她個小盒子,裡麵是骨蝶。
薑如水打開震驚了下,有點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沈玨。
沈玨神色不變的任她打量。
“這蝶養得不錯。”她很清楚養成這樣一隻蝶需要耗費的心血,用匕首在骨蝶的翅膀上割下一小片來。
瞬間屋裡響起淒厲的慘叫聲。
不是人聲。
沈玨心裡也驚了一下,它從未聽見過骨蝶發出這種聲音。
而且有點熟悉。
受了傷的骨蝶被薑如水放回盒子裡,那一點骨蝶翅膀被扔到手腕的傷口附近,遇血迅速溶解了,很快,薑如水臉上閃過痛苦之色,“針。”
沈玨遞了根針過去,“現在拔除,你會死。”沈玨低聲道。
薑如水這蠱在種的年頭太長了,貿然取出,會破壞她身體中的各種毒素的平衡,到時候,醫聖也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