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裘小姐的嬤嬤臉色微變,卻未上前解圍。
那位先前熱絡招呼衛雲嵐與高氏的嬤嬤,也沒有半分開口的意思。
跟在衛雲嵐與高氏身邊的桂香和凝霜,眉頭蹙起。這位北地的小姐態度真是輕慢,她們夫人、小姐,何曾受到過這種對待?
門口瞬間靜默下來,不少人從馬車上探出頭,看好戲般,等著瞧裘小姐刁難人的場景。
被人群注視著的衛雲嵐與高氏,卻臉色未變。
隻將嘴角笑容收斂。
迎著裘小姐輕視的目光,衛雲嵐平靜地望了回去,坦然自若,大大方方地回答:“在下姓衛,出自京中,初抵北關。家父衛茂林,如今並無官職。”
哪怕流放離京,失去官職。
在衛雲嵐心中,提及自己的姓氏與父親的名諱,也從來就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她父親清正廉明,忠君愛國,身處都察院,一直兢兢業業、恪儘職守,從不曾行差踏錯半步。
一朝被貶,也不過是因為惹了小人的眼,擋了小人的道罷了。
摸著良心,世人誰敢說她父親的不是?
裘小姐還真沒聽說過衛家與衛茂林的名號,聽到那句“並無官職”,眼底的輕蔑加重三分。
正欲開口,她身旁的丫鬟連忙上前,輕輕扯住她的袖口製止。
出來前,大人才剛提醒過,莫要得罪梁府。這姓衛的一家,既然是近日才從京中來的,還無官職,八成和梁家一樣,也是被貶流放的京官。
小姐說她們幾句倒也不怕,但輕視她們,不就意味著也輕視如今同樣被貶北關,沒有官職的梁家?
裘小姐到底不是真沒腦子。
得了丫鬟提醒,收回目光,看向呆站在一旁的嬤嬤,“還不趕緊帶路?”
“裘小姐,這邊請……”
眼見她們邁過門檻,招呼衛雲嵐與高氏的嬤嬤,才開口抱歉地說道:“還請衛夫人,衛大小姐多體諒。這北地的夫人小姐,就是講話粗魯蠻橫了一些,您二位多待幾日就知道了。”
衛雲嵐嘴角擒起一抹微冷的笑容,“我倒是覺著無甚差彆,以地域論品行,未免也太武斷了些。”
她是傻了才會順著這嬤嬤的話說。
她敢肯定,自己要是接了這句話,明日她這京中來客,評說北地夫人小姐粗魯無禮的言論,就會在北關傳來。
“家母奔波多日,不得久站,嬤嬤再不領路,我便隻得扶家母打道回府了。”衛雲嵐半開玩笑地說道。
語氣溫和,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嬤嬤立時低垂下眼,不敢再引著她多言,隻恭敬地說道:“衛大小姐,老奴這就為您二位領路。”
她們走後,門前才陸續又有幾家下了馬車。
這些女眷大多出自不如裘家的府邸,方才因著裘小姐在前,這才避其鋒芒,刻意在車上多磨蹭了片刻。
“剛才那位緞麵白裙的女子是誰?瞧著溫溫柔柔,說起話來氣勢竟一點不輸裘玥華?”
“聽她說京中來的,莫不會也是犯官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