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
齊詡正坐在案後,低頭看著定州送來的密信。這信是定州指揮使俞闊所寫。
信中明確說到,俞闊願帶領手下衛所兩千兵力,歸順幽王麾下。其實原本這個數字,能夠翻上兩番,隻可惜天災人禍接踵而至,要不是幽王傾力相助,他們定州衛所剩下的人手,隻怕連這兩千都沒有。
一封信洋洋灑灑寫了整整三大頁。
幾乎全是感激的話。
齊詡想到不久前自己帶人北上,途徑定州,這位俞指揮使避之不及的態度,不禁有些感慨。
這位俞指揮使就是出身定州的官員,因身手不凡,屢立功勞,受上峰賞識,一路從衛所的小兵做到如今位置。年歲比衛茂林還要稍長一些,算是地方當中為數不多願意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官。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定州布政使、按察使紛紛找路子離開時,選擇留下,帶著為數不多的手下繼續救災。
決定前往濟州、定州之前,齊詡就對這兩州的官員,有過一些了解。
他知曉,這位俞大人出身微末,原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出息後也顧念舊情,對自己出身的那座小鎮和鎮上百姓都十分照拂。
這回定州受災,俞大人的老家“石河鎮”,位於定州與濟州交界,正是災情最嚴重的地帶,鎮上的屋舍被毀,傷亡慘重不說,最慘的是還受到了疫病波及。
若非齊詡帶去的人手在濟州那邊研究出了控製疫病的方法。
石河鎮那些好不容易躲過天災的百姓,注定也要為控製疫病傳播,被大火燒死。
原先以為幽王彆有所圖,一直遠遠避開幽王隊伍,不願與之相見的俞闊,也終於在幽王的隊伍途經定州,解決石河鎮等地危機後,態度鬆動。
信中不難看出如今的態度。
他隻想定州百姓免受災苦,不願摻和進朝廷、皇子間的紛爭。這是他先前遠遠避開幽王的原因。
隻是如今,當清楚幽王真正在濟州、定州所做所為以後,他的態度有所改變。
隻要幽王真的能為百姓做實事,就算彆有所圖又如何?
他甘願為了定州百姓,成為幽王手裡的另一把刀!
馮平衝進來的時候,齊詡剛看完這封密信。
正琢磨如何回信。
那一句“衛姑娘被人擄走”,驚得他瞬時將腦海裡所有念頭拋開,霍的一下站起身。
“人在何處被擄?”
顧不得細問原因,齊詡邊往營帳外走,邊吩咐,“影一,影二,集結天樞閣人手。”
“馮平,調遣人馬封鎖北關周邊。”
當務之急是先將人找到,每多耽擱一分,被擄走的人便多一分危險!
“穗禾,你家主子是在何處被擄?”齊詡的目光落在被馮平帶入營帳的穗禾身上。
形勢急迫,馮平方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到了營地外翻身下馬後,便直接抓住手臂,一路輕功將人帶了進來。
所幸穗禾這丫鬟,力氣不小,身量卻不大,比尋常女子還要瘦小不少。
穗禾也顧不得那些俗禮。
見齊詡發問,急忙說道“我家小姐剛剛在城門,被一夥偽裝成平民的人擄走,那夥人身手和輕功都十分了得,各個不弱於天樞閣的羽護衛他們。”
她口中的“羽護衛”,自然是先前護著衛家一路北上的羽七。
彆看她在羽部隻排名第七,但真論起輕功、身法,在整個天樞閣都能排進兩手之數以內。
擄走衛雲嵐的人,竟身手、身法都不弱於羽七?
事情變得棘手。
齊詡呼吸都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