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蕭瑟,同時從邊境線上出發的另外一支隊伍,此時已深入北蠻腹地。
北蠻單於定下的演兵之地,就位於呼延部東北方向,這裡原本屬於另一個名為“婁邱”的小部族。
十多年前,因冒犯單於所在的呼延部而被吞並。今日單於檢閱各部族演兵時,所站的駝嶺堡,就是當初那婁邱部族的王族居住之地。
這十幾年來,北蠻各部族演兵之地,一直定在這裡。
當初的王庭已被夷為平地,隻剩下孤單單駝嶺堡一棟建築,修建得越發高聳巍峨。
就像如今,呼延部在北蠻各部族間的地位一樣。
一枝獨秀,無人膽敢侵犯。
與大雍這邊的習慣不同,北蠻人一向將重要場合放在午時以後,臨近傍晚的時段,以便要事結束後燃起篝火,開始慶祝。
今日的演兵將於未時三刻,準時開始。
各部族這兩日,已經將族中最精銳的兵馬集中到了這裡。
未到午時,齊詡等人就已來到駝嶺堡東邊,準備妥當。
日頭高照,隨即西落。
腳下的白雪仿佛消融了幾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終於來到未時三刻。
西邊,開始響起陣陣鼓聲。
那是駝嶺堡前敲響的戰鼓。
伴隨鼓聲,一隊又一隊驍勇善戰的北蠻戰士,走向駝嶺堡前。
巍峨的駝鈴堡上,最中心處被人簇擁著,站著一名身著鎧甲,手執大刀,渾身冒著煞氣的高大男子。
正是大病初愈不久的北蠻單於。
不過此時他臉上,早就看不出半絲病容。
似乎狀態,比先前沒有昏迷時看著還要更好。
端看他那遠強於他人的體魄,和閃爍著寒芒的大刀,無人懷疑,哪怕麵對實力最深厚的北蠻戰士,他也能毫不費力,一刀就砍下來一顆腦袋。
整整一個多時辰,前來朝拜的各部族首領,皆看到了駝嶺堡上的單於。
不管先前有什麼心思,在見到單於後,也全都按捺下去。
如以往一樣,老老實實地跪拜叩首,高呼“吾王”。
高聳的駝嶺堡城樓上。
單於將下方的景色一覽無餘。
環顧一周,視線落在最邊上,屬於丘林部的兵馬時,眼中帶上一抹笑意。
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對陪同自己登上城樓的右穀蠡王,以及大半張臉被銀質麵具遮掩住的呼延二王子說道,“南星從大雍尋來的藥方,倒還真有奇效。也難為這孩子,為了本王,竟願意親自以身試藥。”
二王子聲音嘶啞,不便開口。
一旁右穀蠡王,大笑著接過話頭,“南星公子一向孝順,王兄得此義子,王弟實在羨慕得緊!”
接著又說,“等過了年關,再派兵南下,王弟願做主帥,定為王兄攻破那北關城牆,順便多抓幾個大雍的名醫回來。”
左右兩位穀蠡王,皆是單於胞弟,二人各掌管著六萬屬於呼延部的兵馬,其中便包含三萬傳說中最驍勇善戰的北蠻鐵騎。
這一次被大王子派去前線的,就是隸屬於左穀蠡王手下的三萬鐵騎,傷亡慘重,單於昏迷醒來以後,除了罰大王子,第二個懲罰的便是手掌兵權,卻沉迷殺戮、鬥犬,不務正事以至兵符被大王子濫用的左穀蠡王。
原本屬於穀蠡王的兵權已被收回,其中一半移交給此次立了大功的丘林南星。
看著下方俯首稱臣的各部族首領,單於向前一步。
正欲開口,讓眾人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