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如約,將呼延二王子平安送回,貴國卻這般對待我國公主,難道貴國單於就是這般出爾反爾,不遵守承諾之人?”
齊詡冷下臉,聲音再不複先前般平和。
“這件事,貴國必須給出個說法!”
說罷,隱藏在靈門關城牆上的一道道弩箭,從城牆夾縫中顯露出來,直指與齊詡麵對麵站立的丘林南星。
按理來說,到了雙方談不攏,意圖威脅動手這一刻。
大雍的兵馬露出鋒芒,北蠻自然也應當回以同樣的態度。
可此刻北蠻大軍卻依舊無動於衷,並沒有同樣將矛頭指向齊詡,威脅他讓手下收回弩箭。
情況越發不利於自己,頂著上首那數十道弩箭的威脅,丘林南星隻覺頭皮發麻,手腳都開始不受控製般冰涼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還是在他視之為“對手”的人麵前。
隔著數丈距離,麵對對麵人仍舊泰然自若的模樣,丘林南星頓感自慚形穢。
如果可以,他萬般不願在齊詡麵前低頭,可此時卻不得不為了保命而開口解釋,“路上太趕,長寧公主身體虛弱,恐怕是受不得一路這般顛簸,才會病倒。不過此事也確實是護送公主之人的失職,幽王不若給在下些時間,在下定將害公主病重之人懲處,提著他來向公主請罪。”
“南星公子此話當真?”
“當真。還請容在下半日時間,天黑以前,在下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為了安然回到北蠻大軍,丘林南星不得不這麼說道。
但他不確定,眼前人會不會就這麼放自己回去。
畢竟……種種跡象都已表明,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與祖母間的關係。
就在丘林南星以為,自己還要受到一番刁難的時候,就聽眼前人直截了當地說道“既如此,南星公子,請回吧。”
就這麼輕易?
丘林南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齊詡不再理會丘林南星的反應,說罷便率先一步轉身,朝城門內返回。
那輛“長寧公主”所乘的馬車,也在大雍士兵的簇擁下,一同進入靈門關內。
厚實的大門再度落下。
巍峨的邊關城牆,切斷蠻人的窺視,牢牢守護著關內百姓的安危。
駛入牆內的馬車停下,車廂裡奄奄一息的“長寧公主”立時被身旁侍女塞進嘴裡一顆藥丸。
不過片刻便坐起身,兩人身姿撟捷地跳下馬車,朝齊詡抱手道“主子,屬下幸不辱命。”
“辛苦你們了。”齊詡垂下眼簾,斂去眼底的傷痛。
此番安插進右穀蠡王車隊的十二名天樞閣護衛,活著回來的,唯有假扮長寧,及長寧身邊侍女的兩人。
餘下十人,皆死在單於的大帳當中。
石大將軍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對於齊詡派人假扮長寧公主,並不感到意外,令他不解的是另一件事。
“北蠻那邊發生了什麼,我怎麼聽北邊隱約有哀號響起?”
這哀號指的並非哭聲,而是一種蠻人用牛角所製的樂器,通常吹奏在蠻人的紅白事上。
那隱約從遠處傳來的號聲,悲愴哀痛,顯然是為白事奏響。
此地是兩國邊境,距離北蠻最近的牧場,也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哀號哪傳得了這麼遠。
唯一的可能便是,北蠻軍中有什麼重要的人物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