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祥鎮上,羅衝等人回來的第二天,張天恒就主張著辦了一件大事,小成的葬禮。
葬禮上,和鐘祥鎮有合作關係的人基本都到位了,他們也都知道了小成是怎麼去世的,於是個個感慨萬分,尤其是312團加強連的這些戰士,也是肅然起敬。
張天恒給加強連送去了不少煙酒,還有牛羊肉,鎮子上的家家戶戶都能來安保會門口的露天席位上吃席,廚師們從早上忙到了下午三四點鐘,才準備完了所有的菜品。
用李英的話說,小成沒什麼其他的家人了,那鐘祥鎮就是他的老家。
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過後,小成被安置在了鐘祥鎮的墳山上,最顯眼的位置,一棵還沒枯死的槐樹下麵,一座質地不錯的墓碑上,刻著小成的名字,甚至連生日都沒有。
李英忙活完了繁瑣的葬禮流程之後,扶著槐樹坐下,靠在粗壯的樹乾上,嘴裡念念有詞:
“其實咱們認識時間也不長,我這個人性格比較內向,不太喜歡說話,你問的問題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但我基本都仔細想過,像你問的人死之後,還能不能有投胎的機會,這個問題挺深奧的,這幾天我都在想……”
李英點了兩根煙,一根輕輕插在墓碑前麵,一根叼在嘴上,吸了一口之後,笑著說道:
“我覺得沒有投胎這一說,當然了,這是我個人的看法,人死了之後其實就是變成了養料,或者乾脆就飄到了天上,等到看著他關心的人把日子能過好之後,就變成了宇宙中的塵埃,這個世道有什麼好投胎的……”
槐樹上僅剩的幾片枯黃的葉子,隨風輕輕搖擺,似乎是小成在否認李英的話。
張天恒拎著一瓶酒和一把花生走過來,盤腿坐在槐樹另一側,把酒遞給了李英,李英仰頭喝了一口,轉頭看到又有幾個人走過來。
子洋拎著一大袋子肉,羅衝帶著不少椅子,他的兩個同伴搬著折疊桌子,呂中雲拎著烤爐,燕城帶著炭,趙挺搬著兩箱子酒,小北拎著一箱子調料,就這麼圍著槐樹開始擺攤。
不到二十分鐘,烤肉的味道已經傳了出來,李英坐在眾人身前,轉頭笑了笑。
“合適嗎?”
“有啥不合適的,小成也是咱們兄弟,最後送一送兄弟!”
說著,子洋把酒倒在了小成墓碑前的空地上,眾人紛紛敬了一杯。
張天恒靠著槐樹,緩緩閉上眼。
戰亂的時候,多少人失去了家庭,失去了生存的權利,苟活二十多年,直到今天,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在世總要找到幾件值得去做的事兒,不然渾渾噩噩的活著,直到你撒手人寰的那一天,身邊可能連幾個像樣的兄弟都沒有。
小成走得太爺們了,所以才吸引了一群有同樣抱負的人為他送行。
李英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他一直都看得很清楚。
偏偏是看得最清楚的人,最不容易走出來。
這頓酒喝到了晚上太陽落山,天氣變冷之後,眾人就把槐樹周邊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回到了安保會安排的住處。
李英叫住了張天恒,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接下來打算去對外事務局試試,之前那個副局長,我相處過,感覺這一行挺適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