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行字跡露出來的時候,本已經快要散場的專家組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咚!
剛才起一直冷著一張臉的關寒一拳把一個水杯打到地上了,水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淺淺窪坑,把他昂貴的西裝褲澆了個透,他卻一點也顧不上這個。
啪,啪,啪。
關寒伸出手,開始緩慢地鼓掌,而其他人也逐漸反應過來對於屏幕上的選手給予熱烈的掌聲。
背頭男子的手在不斷顫抖,他的眼死死盯著屏幕上麵色平靜,卻同樣在顫抖的白無一,眼中閃現著一種驚奇的光。
“好啊……我們國家撿到寶了。”
本來有些垂頭喪氣的陸笙此刻也發出一陣不顧形象的大笑,接著,她捂住臉,勉強保持著一些儀態,而底下更多年輕人卻更加激動地互相擁抱起來。
屏幕上,那鬼怪在看見規則的變化後,本來歪斜的笑臉便僵住了,它本想立刻朝著廁所跑去,但由於之前是它在一路追擊,無限逼近……
它可一點沒給自己留生路。
另外一個鬼怪見狀不妙,想逃跑之際卻被母親一把抓住。
這時,毫無異能的白無一已經抓住了那折騰已久的老人鬼怪,青年清秀的麵容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隨即一張口,一下咬住那老人皮囊下的血肉。
那鬼怪立刻散架,不顧一切地想要逃跑,卻被白無一死死抓住,像是吃一塊毫無還手之力的牛排般一口咬下了上半身,隨後,連下半身也消失了。
渾身染血的白無一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有些邋遢,不過當前情況,就允許他進餐禮儀稍微野蠻點吧。
這麼大一隻鬼怪,他吞下卻沒有感到絲毫飽腹,相反,看著那之前耀武揚威的鬼怪……白無一勾起嘴角,隻覺一陣食欲大開。
套著父親皮囊的鬼怪此刻正被一臉是血的母親按在地上,狼狽而驚恐地看著眼前一點點接近的人類。
隻見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撕咬住它的喉嚨,而是溫和地拍了拍母親。
“媽,起來吧,交給我。”
渾身傷痕累累的母親轉過頭來,一張被摧殘得如血花般的臉有些呆滯地望著白無一,喉嚨中發出嘶啞的聲音。
她喉嚨被抓破了,正在不斷往外流血,這絕不是人類可以忍受的傷害,雙眼盯著白無一,明明顯出一絲恐懼,卻又並不逃離。
半晌後,她鬆開手,白無一便一把將那鬼怪麵無表情按住,咬住它的胳膊,接著一下下把它的頭往地上砸去,扣在母親剛剛被砸在地上的地方。
父親那本就殘破的皮囊被砸破,裡麵的怪異之物被白無一扯出來,又是幾拳落下去,直到他感到有些疲憊了,才補充體力似地把那鬼怪頭部一下咬下來,慢慢咀嚼著。
像是一場過於漫長的夜宵。
等一切沉寂下來,天光也就大亮了,渾身是血的青年和呆滯的母親一起蹲坐在客廳中。
他癱坐在地上,直到第一縷陽光照到他的頭頂,直到母親似乎有些擔憂地湊近,觀察著他的狀態,一個自己每天睡得像屍體的人,摸著他一個活著的人的脈搏。
白無一一下自己躥起來,甚至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無論是不是夢,他這一趟早就把那該死的規則惹了個徹徹底底了。
於是他也就不再在意,先是一把抓住母親的手,把她往外婆房間帶著走,看見的是外婆半個身子有些奇怪地漏在房間外麵,脖子扭曲地瞪著客廳方向,已經高度腐爛的麵容上顯出一起出奇的驚訝。
哦,似乎還有些喜氣?
白無一把外婆往外搬,但是磕磕碰碰地,母親也一臉嚴肅地朝著他拚命搖頭,他走到規則那邊,把外婆那一道切下來……但外婆還是那個樣子。
外婆還是那樣笑著看著他,明明都是詭異的笑容,卻並不讓人懼怕,他看著那張麵容,又想起自己在夢境中看到的那張臉,總覺得她好像在說:再見。
是啊,外婆已經死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白無一鬆開手,不去模仿曾經母親那樣的行為,把這老人送回房間,安安靜靜地徹底沉睡。
接著,他把那兩張空蕩蕩的皮囊分彆放進了外婆和父親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