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為這應當是常識。”
白無一感覺得到自己抱在頭頂的手傳來冰冷的觸覺。
先是一種堅硬而細小的東西,隨後逐漸變得潮濕而綿軟,細長的尖端透過他的指縫,觸到他發根,一直滴落到他的頭皮、顱骨上去。
“如果您連這點常識都沒有,也許您的確不太適合為我們工作,現在,請您坦率地告訴我們,您剛才和誰見麵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不是你們的合作夥伴嗎?那個……保安。”
“……”
當聽到這個稱呼的一瞬間,那陰冷黏濕的觸感稍微停滯了一下,過了半晌才繼續推進這個話題:
“他找你談了些什麼?”
不過也許是白無一的錯覺,它似乎並不真的是為此感到意外。
無論怎樣,現在他必須瑟縮地回答:
“他想收買我為他工作,協助他盜竊我們公司的機密。”
這話聽起來像是白無一把那保安賣了,實際上約等於一句廢話。
如果白無一回答一句“沒什麼事”那才真是可笑至極,若當真是無謂的對話,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至於選這個當做理由,最大的原因就是:這是個見不得人的框子理由。
而那舔舐他的東西似乎對這個答案有些驚訝,將信將疑地問:
“哦?怎麼個協助法。”
“通過……安插協助管理員。”
“我們對於我們心理方麵的觀測雖然不精密,但可信度可是極高的……嗯,原來如此,也許我們的確應該為這種情況設立一個規則。”
不知想到了什麼,那存在似乎對於白無一的回答還算基本滿意,於是一點點收回了那大概率是舌頭的冰冷軟物,仍是和和氣氣地換了一個話題:
“對了,您最近可有和一些其他聲稱是您同類的生物打過交道?”
“……有,不過那不也是你們的員工嗎?”
白無一知道它們講的是反抗組織,但他回答的卻是鄰居,實在是種顧左右而言它的裝傻。
電腦屏幕從剛剛起一直定格在那張巨大的山羊頭顱上,它不再逼近,也並不動彈,隻有一雙方格眼以最冰冷蔑視的神態注視著麵前怯懦的屈從者。
而白無一也隻是靜靜呼吸著,等待著頭上怪異的發落,他就好像一個已經被按在斷頭台上的死囚,隻能寄希望於有隻巨龍突然降落打斷行刑了。
“的確是。”
最後,那東西有些意味深長地說:
“不過我講的可不一定是……嗬嗬,在缺乏指引的情況,您的探索欲和推理能力無可置喙,大有成為董事成員的潛力,大後天,你的實習工作期將徹底結束。”
“……那可真是遺憾。”
終點的時間終於出現,若不是情況格外緊急,白無一幾乎要大喘一口氣。
但現在,被山羊在最近處逼問的他壓根連眼都不敢隨意眨動。
“對了,這裡有一份東西,”
一隻粗大卻有些笨拙的手緩緩伸到白無一麵前,端著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
“算是對您之前表現的褒獎,同時,也是一份任務。”
白無一拿起了那紙條,沉默地閱讀著。
那是一份賬號名單。
在看到這一份名單時白無一的神色在困惑、茫然、以及恍然大悟間滾動著,最終緩緩定格在凝重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