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被血淹沒的臉隻露出兩個黑色的瞳孔,在室內黯淡燈光照耀下,顯出瘮人的光芒。
白無一的手十分用力地抓住廚師力大無窮的手臂,把身上的血直接往廚師身上抹了一大片,而後者,在沾染上豬血的一瞬間,神色變為了狂躁與憤怒。
“你……”
“也就是說,”
這憤怒在下一秒變為了恐懼:
“你沒有完成我交給你的工作,瀆職了,是吧?你是罪人吧,違反了規則的,無論如何都是罪人。”
白無一冰冷的話語在廚師耳中不亞於死神的喪鐘,虛空中那暴戾的眼神最先撇在龍國人身上,下一秒,卻轉而以徹底失控的形式降臨在了廚師背後。
那本來力大無窮的怪異此刻被無異能的白無一拽著,抖如篩糠,常人和怪異的立場此刻整個顛倒了過來。
“我……我的確扶好了,隻是力竭而已,我這是在協助你工作……你看,放血的過程也很順利……我是個廚師,怎麼可能不知道怎麼放血呢?”
現在,怪異一點點曲下膝蓋,乞求著向人討饒:
“你應該也是明白的吧?你不明白豈不是也就不擅長……”
“血。”
“?”
“因為你的原因,血沒有被好好裝起來,撒得到處都是了,這是你主動得到的結果,不是我的囑咐,也不可能是為了工作……你就是,為了一己情緒瀆……”
“彆說那個詞!求你了!”
無視廚師因驚訝和恐懼而扭曲的麵龐,白無一像個機器人一樣緩緩舉起手,指向似乎已經徹底死亡的家豬與一地狼藉,機器般指示著:
“已經晚了,這些就是證據,不是我說不說的問題。”
“沒晚!沒晚!”
廚師連滾帶爬,找到了一個黑色大瓶,隨即將其淋在地上。
裡麵的液體同樣鮮紅而黏膩,腥味絲毫不亞於那滿地的豬血。
鮮紅自然不能洗去鮮紅,隻是,以更豔麗的顏色覆蓋了舊色,那廚師卻似癲狂地
“你看!洗乾淨了!你的證據沒有了!反、反正最後都需要打掃,管它的呢……”
“不。”
需要的答案已經得到了。
那麼,它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這樣會主動冒犯的怪異,沒有存留的必要。
於是白無一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家豬,在其彌留的目光中抽出鐵錐,隨著血跡,向著狼狽站在血泊中的廚師逼近。
虛空中暴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並非予他以敵意,而是隨他同行。
“我說過吧。”
他說:
“我最開始叫你做的工作就是,扶好,等我號令,我說可以放下了嗎?你現在,還扶著那豬嗎?”
……
瀆職者之工價為死。
所以白無一耐心把廚房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切都看不出半絲痕跡來。
他將那兩隻死豬分彆放在兩端,將眉心有疤痕的,仔細觀察後蓋回黑布下,作為所謂的食材,放到碗中——為了履行他作為廚師的職責……然後進行了默哀,儘了他身為選手的兔死狐悲。
他將另外一隻“烤豬”放到平板上,讓燒烤的芬芳繚繞著整個廚房,剝去了已經成為焦炭的廚師服,摸索了一番,並沒有任何發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