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一本來是想靠著裝模作樣來再詐對麵一頓來套取信息的。
畢竟此處死去的人大概率也是神職人員,即便之前熟肉羊的表述可以看出其中一些人心有怨憤,但萬一遇到個萬死不辭的狂信徒,那可就麻煩了……當然,有約瑟夫幫襯,他也不至於有殺身之禍。
但對方看著神不在,都快往廚房裡直接撲了,那這試探就純純沒必要了,反而是該施壓。
“你,難道是為了試探我們才來這裡的嗎……”
“不,恰恰相反,你們現在這個態度我才比較滿意。”
白無一拋出了橄欖枝:
“你們為何畏懼那個神明呢?我看它可不像神明,反而看起來像個不講道理的瘋子,雖然有能力,但是那雷一次劈不死你們,那之後也不會能劈殺更多……難道真的會嗎?”
“死亡自然是不會……可疼痛永遠不會消逝,”
小窗後的鬼魂輕蔑地與白無一交談著,並不完全把他當回事:
“你有一點說得對……它,我實在無法再將其視作神明,如此反複無常……如此以一己之私行事……哪怕是難以預測的蒼天,也比它更具秉性些……但它卻又的確是神明,怎麼會不是呢?掌握著天雷,隨時可以給予我們天罰,這樣的存在,除了神明,恐怕唯有惡魔才能稱呼!可對於我們來說,神明和惡魔又有什麼區彆……”
“沒有一點辦法對付它?”
“哈哈……我們沒有,一個神明怎麼可能交給自己信徒如何殺死它的方法?就算有,充滿信仰的我們生前又怎會學習?聽說,有一些異教徒帶著自己的信仰,來攻擊它,而它則畏懼他們如虎……可我可一點不覺得要對付它就是什麼好人,我們也乾過一樣的事,不過是……遵從各自主子的名義,去奪取滲透他人權柄……一群豺狼互咬,我們則是被犧牲的皮毛……”
“可以起碼把它殺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這邊的確有罪人,具體是誰,我覺得……你其實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所以,你才會怕我的威脅,你才會這樣聽我說話。”
“……”
“我猜猜,你們這群人,今天是不是迎來了一大堆新人?他們一定還處在混亂中,但應該能把話跟你們說清了,然後,造成那一切的黑手是……”
白無一沒有把話說得太清。
他說的那些新人,自然便是約瑟夫所殺死的那一些神職。
無意違規的神職,被神明所殺死之後會變為怨靈,其靈魂既無法超脫也無法複仇,一直這樣淤積下去,總是要釀成毒果的。
“你又不是那個人……”
“難道人找神父懺悔,當真是朝神父懺悔麼?”
“……我們沒有辦法,我們的確沒有辦法,你們做完這一切,要不走了要不死了,一乾二淨……可我們可要承受一切後果,直到永久!”
蒼白的手又一次從小窗猛地抓入,沒等白無一反應過來,便一把扯住了金鈴鐺,瞬間將其扯斷……
“你怎麼能把話說得那麼輕鬆?你、你……”
“……如果不反抗,就不會繼續了嗎?”
“什麼?”
“如果你們不參與反抗,我們失敗的幾率會變大,而且還是變大許多,”
白無一伸出手,把那死人的五指一個個耐心掰開——就好像掰開一隻老虎的牙齒一樣:
“而我們失敗,你該不會以為,你們隻會是繼續過去的生活……不,甚至,就算我們不進行動作,難道你們的生活就會這樣一成不變下去嗎?”
“……隻是吃點殘羹冷炙,總比被那些雷霆鞭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