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一首先是不想理他,但對方始終沒有退開,其他人的視線也越發緊密,他裝作僵硬地開了口: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我知道他的遺言裡麵的描述,這是為了讓你們乾脆不要到這裡麵來才警告的,但現在,你都已經進來了,庫房的情況你也看見了吧。”
這語調不再僵硬,而是平靜卻帶著一絲頹然。
“你的身影很好認,隻有藍衣感染者才會在這邊活動,要不是之前已經混進來了幾個灰衣的,恐怕你們現在已經被抓住了。”
然後,藍衣人的語氣淡漠中混起了一絲輕蔑:
“經驗實在糟糕……如果你們隻是來偷物資的,一出門,往前走一段,看見一排樓房的時候找右手邊第三間房就是了……如果不是的話,跟我走。”
說罷,他便重新繼續起了工作,而白無一依然維持著目不斜視的狀態,直到那人身影略微走遠,白無一才緩緩跟上其的腳步。
藍衣人和感染者們一起把那些剛剛生成的真菌搬入了倉房,隨即分道揚鑣,如僵屍般走到了一處角落。
隨即,他的肢體活動正常起來。
“你們看到了嗎?那個。”
一旦恢複正常,藍衣人的聲音便變得有些沙啞:
“那是我的戰友……是我把他放在那裡的,我沒法處理他,完成他的願望。”
“我們看見了你們留下的信息……”
安德烈接話:
“它告訴了我們許多,也是我們來這的最大原因。”
“……你們完成了嗎?那個願望?”
“暫且沒有,不過我們已經妥當保存了您戰友的遺體。”
“妥當……”
藍衣人以一種嘲弄的語氣重複這兩個詞,隨即笑了一聲,緩緩用手指指過白無一等人:
“在真菌占領這裡之後,連空氣也攜帶了許多孢子,而我們站在這裡,即便因為防護服而未被直接感染……身上也充滿了那些操蛋的玩意兒,它們不能被清洗,無論是水還是火……都無法被消除,我們已經無法脫下這身防護服了。”
最終,他將手指指向自己。
“我們活著,行走……就是幫著那群真菌散播,即便從這基地中跑出去,也沒有絲毫意義……當我的一個同伴發狂之後,我便理解了這一點,最終在他也死去之後,我便拋棄了他們,回到了這裡……至少那些水還真是純淨的,真是諷刺不是嗎?”
“……”
“你們也一樣。”
說著,他仿佛想到什麼極為滑稽的事般開始大笑:
“還有那些強盜……他們裡麵已經混進不少真菌了,但它們越來越聰明了,把那些強盜當成了學習的樣本,我們到底挖出了怎樣的一種生物?”
“同誌。”
安德烈看著笑著發抖的那人,等他情緒稍微和緩一些,隨即以一種異常平靜、沉穩的語氣開口:
“我們找到了可以遏製這些真菌的方法,而且,從這一方法中,我們找到了為人類提供淨水的希望,你們挖出的也許的確是潘多拉之盒,但盒底的希望,也確實存在著。”
“遏製……?”
藍衣人的大笑停止了。
即便隔著麵罩,也能感到他的難以置信:
“這方法是?”
“接近北部樹林裡的毒膠,它們可以殺死和削弱那些滋生的真菌,”
像是個技術官一樣,白無一儘可能以專業語調解釋著當前情況:
“而這些真菌的繁殖方式是一種很穩妥的淨水方法,如果能掌握這種技術,也許可以解決這顆星球上嚴重的核廢水問題……”
說到這個詞的時候他有點不自覺地瞥了一眼宮野琳,受到拷打的本子國少女則做出了一個土下座的姿勢,把藍衣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