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體積,在變大,從一開始如同一個正常人般的體積,一點點如巨人觀般膨脹著,鼓脹得身軀和那顆依然保持著原來大小的頭顱對比,顯得有些滑稽,但對於想要接近它的白無一來說……它的變大絲毫沒有讓他感到目標變得明顯的輕鬆,恰恰相反,這變大的浮屍腐爛油沫所滲透的範圍也隨著其體積的增長而增長了。
換而言之,白無一若不踩上那致命的油沫的話,提著這麼一把近戰武器,居然把手伸直了也連碰都碰它不到。
要扔嗎?白無一有點僵硬地想,但無論出於這是最後一把可能的正規武器的理智考慮,還是這是阿裡的遺物的感性,這個選擇都讓他有些猶豫,腳下的雨水剛剛觸及大腿,就算扔出這一把刀也阻止不了這怪物太久……把它當一次性武器消耗了的話……
就在他僵硬朝怪物舉刀之時,一股力量忽然從身後傳來,強硬地將他拽開了。
“你在發什麼呆?”
莎莉難得嚴肅的聲音伴隨著一點怒氣響起
“那油都快滴你鞋子上了!就算是死,也彆挑這麼難看的死法吧。”
“……抱歉。”
被莎莉這麼一拽,白無一姑且冷靜了下來,隨後,他還是選擇收起刀,從那怪物的必經之路上讓了開。
從之前古德裡安和莎莉對這屍體破壞力度與其恢複速度的對應來看,這個時候扔阿裡的刀,是無用的犧牲。
隨著他的讓開,那“天鵝”也終於徹底行進到了和庭院脆弱的玻璃門隻有一線之隔的地方……無論是白無一還是古德裡安都考慮過能不能不擋在對方必經之路上,而是直接把這庭院門鎖死……很遺憾,莊園中沒有能鎖上這小小迷宮的鎖,他們無法逃避這一難關。
“走。”
他說
“我們去找懷爾特,我們都是按照規則行事的,若是出了什麼不正常的事,那錯的也不是我們,我知道他在哪。”
既然此地已經無事可做,那就逃跑吧,白無一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陣地,這的確很對不起古德裡安和莎莉的付出,但比起付出,他更不希望他們兩個人栽在這個……
“吱呀……”
難聽的,吱呀聲。
這聲音緩慢又刺耳,不慌不忙的速度在急促的現狀中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哪怕是正要逃跑的白無一,都因此腳步有些遲緩。
但真正受到衝擊的,恐怕還是……還有幾厘米,就要徹底貼上玻璃門的,“天鵝”。
這聲音自然是玻璃門傳出來的。
那透明的、在雨中有些模糊的厚玻璃板,在那一瞬發出的聲音簡直如要被分屍的尖叫一樣……不、不對。不是像。
那被無數藤蔓死死纏住、拉扯的玻璃門,就是在發出行將解體的慘呼。
踏。
踏。
踩著水的腳步,從庭院中、從植物簇擁間,一點點清晰地響起了。
下一秒出現的。
是金發碧眼的腐國青年,以及他身後,默默抬著無數殘破屍塊的仆從……以及,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