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是一名死者嗎……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白無一壓低聲音提出了質疑。
自應有的流程被約瑟夫全部乾碎以後,整個副本似乎就完全亂了套,現在,本應在接觸到冥河之水後立刻泯滅的亡者衣著單薄,僅穿著一身白大褂便夢遊般出現在了這裡,他存在的形態似乎有些問題,與其說是他本人出現在了這裡,不如說那些一直存在的白色迷霧凝結成了他,讓他以一種半透明的形態飄忽在水中。
簡直就像,一縷早已死去的幽魂一樣。
“從副本的角度,因為懷爾特先生出現的時候,按照這裡的正常進展,這裡早就應該成為了一片春意盎然的森林,雖然危機重重,卻也多少有些亡者們的落腳點,在我打破劇情的現在,副本不得不進行一些修正,讓本不能在這裡的懷爾特先生出現了。”
約瑟夫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看著那蒼白的身影一點點飄近
“但以我個人的角度,懷爾特先生怎麼能因為這麼簡單的事就被奪去了性命?太遺憾了、太遺憾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使命,他還有更多的挑戰,和那隻天鵝完全相反,他是一個應該更加重要的人。”
“約瑟夫……還有其他人,真是奇怪,我應該在二樓做實驗的,我檢查了約瑟夫的大腦,他正常了,我將坐著車離開……不對,我應該在酒坊,突然看到外麵變成了森林所以出來查看是什麼情況,然後看見有人握住一根樹枝……也不對,奇怪,一切既定的事都沒有發生,但,一切本來怎麼可能既定呢?”
懷爾特捂住了自己的頭,不斷地念叨著,他的口中明明隻發出一道聲音,卻好像有完全不同的兩個靈魂一起聚集在這蒼白的康乃馨中,彼此用力地碰撞著,他的身影時而凝實,時而虛幻,這種不穩定點存在形式,卻讓他的聲音中多了幾分之前從未有過的人性
“我……真是奇怪,這裡應該早就變得不正常了,但是為什麼我居然直到現在才發現?”
猛地,他手頓住,露出的一截花蕊對著約瑟夫。
“約瑟夫,這一切是你做的嗎?”
他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
“不,哪怕你的頭腦再出問題,怎麼可能牽連到整個客觀世界,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真的還是那個我所熟悉的阿多尼斯莊園嗎?我又是怎麼,才會回到……”
“夢境總是要清醒的,”
約瑟夫靜靜聽他說完後,才吐出這麼一句,隨後將視線從他身上毫不眷戀地挪開,放到白無一身上。
“現在看來,一切離醒也的確隻有一線之隔了,是放任我把這金枝隨意帶走,還是冒著在懷爾特先生麵前犯規的風險將它拿走?這一行動的風險,我已經警告過你,而現在,我也會給予你另外一個風險的警告若是得不到這金枝,你們所有人都會死去的。”
……什麼?
不,其實沒有那麼疑惑,當約瑟夫把這東西遞出來的時候,白無一就知道這東西大概率是必須要拿到的。
但他向來不喜歡這種電車難題,無論放在車道上的到底是自己,還是彆人,他總是企圖去繞個彎子,兩全其美,然後把出這道題的煞筆綁到鐵軌上,但現在……
“不夠緊張嗎?那麼,讓我們進行一些倒數吧。”
他完全沒有繞彎子的空間了。
“三。”
約瑟夫看著他的眼睛說,而白無一也知道——腐國人說的恐怕都是真的。
他不會在懷爾特麵前撒謊。
“二。”
他死在這裡值得嗎?
明明讓其他人抓住那根樹枝不就好了,明明怕得要死,明明,的確是不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