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能說給外人聽的部分也到此為止。
秦湛認為,關於投毒者的來曆,安蜜兒多少能夠猜出一點,那位肯定和幾大家族有關。但更加具體的情形,安蜜兒就不見得知道了,就連他也是剛剛才推測出的。
宋以軒親自前往鷹堡劫走阿景等人——這個消息到手的一刻,秦湛的心臟差點被嚇得驟停。
還好,還好他預先準備了一點措施。
然而,預先準備的措施僅僅解決了千鈞一發的危機,但是還遠遠不夠,秦湛萬萬沒想到,宋以軒竟然會對諾曼痛下殺手。
宋以軒殺人的動作過於利落乾脆,秦湛可以想象,當時在現場的慕景定然被嚇了一跳,畢竟此事從常理上來說是絕不應該發生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宋以軒表麵風光,但她暗地裡受到的掣肘一分都不少,在那樣的傳統大家族裡,一個女人不得不謹言慎行。很多事情,特彆是殺害漢卡克家族現任家主這一類大事,宋以軒絕無可能自作主張。
宋家……被排擠在冰原科考新貴之外的家族,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本就是無比反常的事。
秦湛評估過宋家與冰原科考新貴達成同盟的可能性。不說百分之百全無可能,但雙方結盟的可能性應該也是相當低的。
從宋家的立場上,這麼多年用儘各種方法試圖融進那個圈子都慘遭拒絕,哪怕是為了麵子呢,也要把曾經受過的折辱都討要回來。至於那一幫借著科考東風上位的新貴,科考的秘密就是他們如今權勢的根基,沒聽說過有人會把自己立足的根基拱手讓人的。
所以秦湛判斷,要麼雙方還是維持常年來各自為政的狀態,要麼即使合作了,也隻是浮於表麵。合作這種東西,也不見得能確保雙方平等,無論是誰,都想要爭取主動權。
本次漢卡克家族出事,似乎給了雙方一個博弈的平台。
從這個角度,似乎可以解釋為何宋家與其他家族各自派出了暗殺者,哦,不對,宋以軒那是明著殺人。潛入互助會的投毒者行事倒是低調的多。
其實隻要再細想一下就能發現,宋以軒本意應該也不打算如此大張旗鼓,之前不還設計了“越獄擊殺”的戲碼嗎逼的她不得不正麵現身的,是慕景。
慕景故意對漢卡克家族下那麼重的手,秦湛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挑起如今的混沌亂局,他隻是從一些細枝末節中推斷出她也摻和了一些,在某些關鍵點上推波助瀾,挑在這個節骨眼上探訪鷹堡,應該就是她的手段之一。
對於這些,秦湛隻能猜,不能問。
一旦問了,就意味著攤牌。
思緒有多麼紛亂,秦湛的臉色就有多麼陰沉。安蜜兒簡直慶幸自己與他並非麵對麵,否則實在忍受不了。可即使麵對的隻是一道投影,安蜜兒還是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她不敢繼續攤在沙發上,下意識的坐直身體。
這一點細微的動靜打斷了秦湛的思路,回過神來的他想起還有一件事沒有交代,“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不要把我……”
“我知道。”安蜜兒很是鄭重的點頭,很自然的將對方說過的話當成了命令,“關於你提醒我有人投毒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至於向上麵交代的問題,我會報告說投毒者是我事後調查出來的。”
站在她的角度上,如此報告對她本人也好,總比說自己明知會出事卻依然放任的好。
不過安蜜兒也隱約感覺的出來,秦湛對於互助會的高層似乎並不感冒,即使合作,主要也是通過她,並沒有與上麵的那幫老頭子正麵接觸。
“對了,”秦湛切斷通信前最後吩咐,“我馬上要出趟遠門,聯係不便,有事的話你可以留言——留言方式早已告訴過你了。”
安蜜兒無比強烈的想要吐槽——你真的是把我當成自己人了。不,更確切的說,你是把我當成你安排在互助會裡的眼線了。
安蜜兒實在不明白對方是哪裡來的自信,她真的很想申明“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互助會”,但還是作罷,這番決心自己明白就可以了,沒必要逢人就說。不過,對方所說的出遠門,她倒真的挺有興趣。
儘管直接詢問不是太恰當,可好奇心還是占了上風,“你要去哪裡”
她不過也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指望得到回答。
對於本來可以忽略的問題,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秦湛竟然很乾脆的給出答案,“第零區。”
“幾區”對方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卻像是連番驚雷,炸的安蜜兒耳畔嗡嗡作響,她費了老大力氣才好不容易明白其中的含義,可是,她依然給不出彆的評價,從牙縫裡擠出質問,“你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