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單手支頤,懶懶笑了聲。
他坦言道:“朕不想見她。”
話不投機,半句也多。
情已用儘,半點皆無。
謝今朝唇角微彎,在燈火昏黃裡辨不出情緒:“美人柔情,陛下這般拿得起放得下,果然是個英雄。”
“她不值得。”
食指輕扣桌麵,沈燃淡淡道:“今朝,朕同你說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朕的真心不多,這話無論對誰都一樣。”
未出口的四字是,也包括你。
謝今朝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那是帝王的敲打,可同時也是對方向他拋出的橄欖枝。
他們並不一定要局限於做君臣,也可以更進一步做兄弟。
曾經困在深宮的少年其實很孤獨。
看似舉目皆兄弟,其實四下皆仇敵。他能依靠的隻有他自己。
哪怕對於身邊人,他也隻能提供庇護,而不能表露疲憊。
或許就連沈燃自己也沒有發現,在他內心深處,其實是想要一個旗鼓相當的生死弟兄。
然而謝今朝卻並不覺得自己是那個人。
做君臣,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分明。
進可攻,退可守。
他隻需要讓沈燃看到自己的價值和忠心。彼此就可以其樂融融下去。
可如果要做兄弟,那就必須肝膽相照,生死與共。必須越過可能要命的雷池。
可能是與帝王平起平坐的機會,也可能是萬劫不複。
但從此荊棘萬丈,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