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謝今朝道:“後來呢?”
沈燃繼續道:“剛開始的時候,沈漓和他夫人並沒有察覺此事,還贈予大量的金銀珠寶感謝那戶人家,歡歡喜喜的抱著孩子回家了。”
“可隨著那孩子漸漸長大,就有人瞧出了端倪。因為那孩子不但生的又黑又胖,還蠢笨的要命,教他認字,一天下來他都認不得兩個,教他練武,那就更費勁,實在既不像爹,也不像娘,性情亦是霸道蠻橫不講理,對府裡下人非打即罵。”
“雖說是親生的,可沈漓和他夫人誰見了這個孩子也喜歡不起來。正所謂母子連心,沈漓夫人不由得因此而漸漸生出疑心,派人偷偷回那戶農戶家附近打探消息。結果竟聽說他們以家貧為理由,將與自己兒子同日出生的小兒子過繼到了距當地極遠的另一戶人家。至於具體在哪,沒人知道。”
“然而明明臨彆之時他們曾經贈予大量金銀珠寶,這戶人家根本就不該缺錢。而且據前去打探的人回來報告,那個小兒子兩三歲上就生的唇紅齒白,同樣是既不像爹,也不像娘,聰明伶俐到幾乎叫人心驚,活脫脫雞窩裡飛出了個金鳳凰,在當地一度成為笑談。”
“有不少人甚至開始調侃,說這孩子不是那家的種,是他們兒媳婦跟彆人偷情才生下來的。直到那個小兒子被送走後,這種流言才漸漸平息。”
“這下沈漓夫人疑心更重,她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勁,在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返回盛京第二天,就叫沈漓從宮裡請來禦醫,滴血驗親。”
說到這裡,沈燃驀地笑了一聲。
他看著謝今朝道:“結局你應該猜到了吧。”
謝今朝沒什麼笑意的勾了勾唇角。
他微微頷首:“當然。”
沈燃道:“沈漓夫人驚得當場即暈厥,沈漓親自帶人去捉拿那戶人家,就在他們家裡設刑堂,審了一天一夜,逼問親生兒子的下落。剛開始之時他們還咬著牙不肯說實話,最後實在是受刑不過,這才不得不招了供,還說出了過繼孩子的經過。”
“其實當時他們就是因為流言甚囂塵上,害怕事情暴露,隻想把那個孩子給遠遠的送出去,見了個過路商販,聽說他家沒有孩子,當下就一拍即合,根本沒細問對方的來曆住址,就讓人把那個孩子給帶走了。”
“然而大周這麼大,沒有個具體地址,要找個那麼小的孩子無異於大海撈針,沈漓一開始根本就不肯相信,可惜用儘酷刑也再逼問不出什麼來了。”
說到這裡,沈燃也不禁搖了搖頭道:“當時沈漓夫人還懷有身孕,因為傷心過度導致難產血崩,孩子也沒生下來,而沈漓痛失愛妻,傷心欲絕,處置那一家人之後,便避入大相國寺,落發出家了。沈礫也因此而大病一場,從前襄陽府的事兒其實他偶爾還管管,但自從沈漓出家之後,府中一應事務他就再也不曾插手過了。”
謝今朝道:“那陛下可知道,那個孩子身上有什麼特征?”
“當年那麼小,能有什麼特征。”
雖然這麼說,沈燃還是仔細回憶了一下道:“據說那個孩子沈漓夫人還親手抱過,大概就是肩膀上有個蝴蝶形狀的胎記,還有就是……”
他頓了頓:“當初分彆的時候,那個孩子拽著沈漓夫人脖子上的吊墜不肯鬆手,沈漓夫人也覺得跟那個孩子挺有緣的,就把吊墜摘下來送給他了。那吊墜乃是他國進貢的玲瓏玉,整個大周一共就三塊,戴在身上冬暖夏涼,夏天也不生汗漬,就是看起來普通些,像塊石頭,那家人不識貨,把孩子送人的時候也沒有給他摘下來,再其他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