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誠惶誠恐,拚儘全力想討您的歡心,討父親歡心,不惜打落牙齒和血吞,結果您卻覺得我是在外頭給人做奴才,丟了襄王府的人。既然父親不需要我服侍,您也並不喜歡我,那麼……”
說到這裡,他再次跪下來,給沈礫磕頭:“請放過我。就當您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一個曾孫,我從來都隻是謝長寧,我願立誓,不會將此事泄露隻言片語,如有違背……”
停頓片刻,他一字一頓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後……”
“住口!”
沈礫怫然不悅:“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怎麼可以立這樣的毒誓!這是不孝!”
“是。”
謝長寧也不辯駁。
磕完頭,他抬起眼,毫不膽怯的直視沈礫眼睛:“那老王爺需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絕不會給王府蒙羞的誠心?”
他仿佛開始破罐破摔,一下子把之前的謹小慎微儘數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沈礫麵如寒霜。
他如今雖然年紀大了,可整個襄王府還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冒犯他的權威。
更彆提如此目不轉睛的直視他了。
也包括如今的襄王。
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沈礫緩緩道:“襄王府不允許自己的後人流落在外,真正可信的,也唯有死人。”
言外之意……
要麼聽話,要麼死。
謝長寧定定看著眼前這個麵相威嚴的老人。
在此之前,他真的毫無期待嗎?
自然不是。
可惜終究是個笑話罷了。
謝長寧笑了笑:“好。”
“既然您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那麼我這條命,今日便還之於父母,以報您的大恩。”
話音落下,他驀地站起身來,乾脆利落的抽出了其中一個護衛腰間佩劍。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
沈礫雖然生氣,可此時也隻是在半真半假的嚇唬謝長寧。
目的是讓他聽話。
萬萬沒想到謝長寧竟連半句驚恐求饒的話都沒有,就直接拔劍自儘。
驟然見到明晃晃的劍光,沈礫目眥欲裂,厲聲喝道:“攔住他!”
最後一字落下,沈礫顧不得彆人如何,直接抄起桌案上的一個茶杯,向著謝長寧手上擲了過去,所幸他此刻與謝長寧之間的距離極近,又有數十年勤學苦練的底子在,關鍵時刻驟然爆發,即使年紀大了也有幾分身手,還真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打落了謝長寧手中的劍。
長劍“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殷紅的鮮血也在這一刻順著少年瑩白如玉的脖子流了下來。
看起來觸目驚心。
見到謝長寧脖子上的傷,沈礫瞳孔微縮。
曾經征戰沙場數十年,他的眼光當然十分老辣。
依照謝長寧這個傷勢,如果當時他的反應再慢得片刻,那長劍足以直接割斷這個少年的喉嚨。
他對自己真的沒有分毫留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