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不應該動搖的。
然而他薛子期一生磊落,從不虧欠人分毫。
他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可他要以什麼樣的立場來接受這樣的犧牲?
更彆說沈燃還是皇帝。
哪有皇帝日日給臣子放血的道理?
薛念微微垂眸道:“陛下是一國之君,您若有這等心思,怎愁沒人真心跟隨,何必浪費在臣身上。”
語氣難得真誠。
然而沈燃側頭端詳他片刻,驀地嗤笑了一聲:“你有病吧,薛子期。朕是九五至尊,就算朕真想收買人心,也絕不會用上這種法子。”
“給你這個,是因為朕答應了阿嫵要帶你回去,你若想跟朕劃清界限,所以不願意喝,彆管是扔了,還是灑著玩兒,朕絕不會多說一個字。反正朕能對得起阿嫵了。你要是拿人手短,覺得愧疚,那更用不著,把欠我的那聲爹給喊了,從此就兩清。”
薛念看著他,沒有說話。
沈燃也不需要薛念說話。
物是人已非。
他不會那樣天真,覺得還可以回到從前。
他早就已經葬了少時的他自己。
也不會再執意於少時的薛子期。
錯過就是錯過了。
反正他這一世,在意的也總是得不到。
他是個暴君,他不需要萬人哭。
當下痛快過就夠了。
沈燃站了起來,衣袖垂落,徹底掩住他手腕上的傷:“歇夠了就走吧,接下來的路隻怕更危險。”
話音落下,他也沒等薛念回答,就邁步向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