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香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自書齋回來後,她便一直保持這個姿勢,陸英自外而來看她這般,正要問清原由,怎料她突然起身,走至龍七身邊,盯著他看個不停,邊以手摸著下巴,不時地或點頭或搖頭。
龍七被看得心裡發毛,心虛地辯解道“不……不就是看莊夫人看入迷了麼,有什麼的,人家生得國色天香,不像有的人,跟母老虎似的……”
靈香這次倒是一改往常,沒有打他,出神地想著事情。
陸英聞言,倒是略有驚訝,這莊夫人難道真如傳言般驚為天人?
正當靈香沉思著,有一衙役自外而來,稱有人前來報官,同知大人請他們過去。
說是有人報官,可衙役並未帶他們去公堂,而是去了衙門後院辦公處。
一進屋子,便見老同知坐在公桌後,眉頭深鎖,而報案人竟是那日與龍七同桌飲酒的自麵生!
此人自稱魏常,是西城高員外家請去教書的先生。
龍七見他忙上前詢問所遇何事。
原來他本是與魯正約好前日一齊飲酒,可等至酒肆打烊都未見其人,魯是江湖中人,最講信用,便是不能赴約亦會提前告知。於是第二日他便去魯正所在的鏢局打聽,卻被告知並無此人。
可之前確實去那拜訪過魯正,還托他隨鏢送了封家書。
魏常愈想愈覺得此事蹊蹺異常,莫不是魯兄遇害了?思及此,他慌忙同主家告了假,跑來衙門報官。
龍七聽他說完,一臉愴然,急將頭扭向一旁以作掩飾。
魯大哥遭人黑手,魯魏二人私交甚篤,這可如何向魏大哥說哇!
靈香這時拉開龍七,朝魏常行了一道禮,開口道“魏先生,我三人是太上宗門徒,”說著朝陸英使了個眼色,陸英立時會意,拿出腰牌遞與魏常。
“此番魯大哥一事確是事出有因,受我三人之托,急送一物去往故陽,隻是此鏢貴重異常,又牽扯官府,為免節外生枝,故央求鏢局如此說法,未曾想倒令先生誤會了。”
老同知聽得她如此說,知她心有算計,便跟著附合。
“此話當真?”魏常將信將疑,翻著陸英的腰牌驗證著真假。
“自是真的,先生若是不信,待過兩日魯大哥押鏢歸來,一問便知。”
龍七沒想到,這母大蟲瞎話真是張口就來,可麵上卻不表露半分,忙點頭稱是。
“如此倒是魏某唐突了,不知在下這般可否於公差有礙?方才被衙差大人帶至此,還以為是魯兄出了何等大事,心裡正忐忑得很。”魏常弓身稱歉,將腰牌還與陸英。
陸英接過腰牌道“魏先生同魯鏢師高山流水,有此擔憂實屬常情,並不妨事。”
“就是,鏢已送出,不日魯大哥便會回來,魏大哥且放寬了心,待到那時,我三人再去痛飲一番。”龍七生怕魏常不信,忙上前握著他的手承諾道。
……
送走了魏常,龍七急急回到後院,向靈香抱怨道“你這番理由搪塞魏大哥,一時半會倒是可以蒙混過去,可魯大哥那般,哪是短時內可好的。”
靈香倒是不搭理他,朝趙同知行了一禮道“不知大人能否準我查一查此案的卷宗?”
“靈香姑娘可是發現了什麼?”
“是有些想法,隻是還不能肯定,還需驗證一番。”
老同知聞言,忙吩咐人將此案有關卷宗搬來供她查閱。
……
又是月圓之夜,三更剛過半,早已睡下的龍七騰地坐了起來,半闔雙目,神情怪異,穿上靴子便出門了。
隻見他雙臂下垂,步履平穩,如同夢遊般。
街中空曠,使得他的靴聲尤為清晰。
“篤……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