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上,玄壇道人同長老們論了許久的道,也不提求藥之事。而坐在末端,頂著浮滄長老名號的麥冬似是也不著急,隻安靜地坐著,不時或附和一二,或淡然淺笑,竟也是不提昆吾派此行所為何事。
這便惹得昭冥真人一陣不自在。要說對於麥冬,他還是心有餘悸的。此次招徒之前,整個宗門可就她與靈香兩名女子,便是常言物以稀為貴,這倆混世魔王在山中可是多得上下看護,老的寵小的護的,養成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多年前那次他可是還記憶猶新的,倆小東西投了不知所謂的藥丹,鬨得他腹瀉不止,好不容易好了,卻也是腿軟得幾天下不得床的。
瞥了一眼如今這般恬靜的麥冬,他可真有些懷疑,坐在這的,莫不是哪路妖怪披了她的人皮的。
便是這一瞥,卻好似被麥冬看到了一般,她回望了一眼,明明的恬淡得很,可昭冥真人卻是一個激靈,忙將眼神放正,盯著地磚再不看向彆處。
這靈香和麥冬到底在搞什麼鬼,搞得他這把老骨頭渾身不自在。定是靈香又起了什麼壞點子,想要折騰一番玄壇道長。
一想到這,昭冥真人不禁同情起了對麵的玄壇道人。
真真是,被誰盯上不好,偏偏是他家這個小祖宗,這下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招呢!
正在昭冥真人悲天憫人之時,麥冬卻發覺對麵坐著的玄壇道長身後,那個名喚菖蒲的女弟子正看著自己。她抬眼望去,卻見菖蒲眼中似是有著無比的嫉恨。
嫉恨?
她二人又不認得,此次也不過是第一次見,為何會這般看她?
正疑惑間,卻聽玄壇道人向自己說道“貧道實在是沒有想到,精於外丹術的浮滄長老,居然是個半大的女娃娃,真真是後生可畏啊!”
麥冬聞言忙收起了心思,起身行了一道禮,口中說道“不敢當道長謬讚之詞。”
見麥冬這般有理有度,玄壇道人接著開口道“怎能說是謬讚呢。實不相瞞,貧道此次前來的目的也同諸位道友說過了的,如今便是再同你說說。聽聞浮滄長老外丹術了得,此次前來,便是為著我那掌門師兄,特意同浮滄長老討一枚續命丹,還望浮滄長老能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子上,賣我一個人情。”
玄壇道長說完,在座的長老們,除了上清真人和乾元真人以外,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而麥冬麵上也是一驚,不過瞬間,便又回複常態。
“這……非是我不願與道長丹藥,隻是不知道長從何得知的我能煉製續命丹?”
玄壇道人聞言大笑“要說從何得知,還是我身後的這位徒兒告訴的貧道。據說那日你可是在太上宗使了續命丹就了一名命懸一線的弟子,正巧著她當時曆練在外,宿腳於太上宗,如此便得知了你的一些事情。”
麥冬聞言一陣駭然,靈香於太上宗救人一事她是知道的,既然說這個菖蒲當時在場,想來定是看出了自己並非當時之人,莫非方才她那般看著自己,便是看穿了她?
不對,依著這女子方才言語,定然不是個穩重的性子,若是看穿了自己,又怎會這般不言不語?
此事可真是怪異啊!
麥冬心中雖是想了許多,卻也不過是一瞬的事,她笑著看向玄壇道人,似是惋惜道“道長可真是來的不巧,雖說我原本是有兩枚續命丹的,可先前歸來途中,卻將另一枚不慎遺失了,道長此番同我討要,我一時半會還真是拿不出來的。”
玄壇道人聞言眉頭緊蹙,而他身後的菖蒲卻不願意了。
“遺失?我看怕是不願相予的吧!哪便這般巧了,便是上來求藥之時你給遺失了?”
聽得菖蒲此言,玄壇道人立時便喝止了她,這續命丹的名望他是知曉的,之是可惜多年前的荼靡仙子隻練就了三枚,如今也隨著龍路喬三家的沒落而不知所蹤,忽然聽聞元清派有人能夠煉製,他也著實驚訝了一番。
這續命丹可並非凡物啊,便是人家不願相予,也是能夠理解的,隻是……
正在玄壇道人心下計較之時,卻見麥冬起身一禮
“這位師侄所言倒是有理的,道長不遠萬裡特意前來求藥,我若是不拿出個所以,豈非辜負了道長的拳拳救兄之心?隻是……”
……
“所以你是覺著其中不妥?”辛夷聽了靈香所說,不禁沉吟道。
“正是如此,觀那紅櫻似是說的實話,救人之心也不像假,可便是關心則亂,不曾想明白其中,所以才會當局者迷吧。”靈香說著起身問向麥冬。
“方才你來時可是到了玄壇道人麵前?”
麥冬知道其中利害,全然不見了往日瘋癲模樣“倒是遠遠地看到了他,不過當時收到消息,師父便遣我過來尋你了,想來當是不曾見到的。而且……”
“而且什麼?”靈香不解道。
“而且他身後的那個女弟子,我總覺得有些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麥冬說著,捏著下巴努力回想著,“看起來倒是水靈靈的,可那眼神,便是離了老遠看去,也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仿佛是看到什麼妖獸一般。”
遍體生寒?莫非?
靈香看了一眼辛夷,辛夷蹙眉沉思了片刻,朝著靈香點了下頭。
龍七見了甚為不解“你二人這是明白了什麼?為何不說來聽聽?”
辛夷抱胸沉聲道“若是自眼神當中看出凶意,應是與魔族有所牽扯才是,莫不是這女子是魔族所化?”
靈香聞言搖了搖頭“想來當是不可能的,我那幾個師兄也不是吃素的,若真是魔族,輪不到我們幾個猜疑,他們便能收拾掉她了。況且若她是魔族之人,絕然進不得昭冥師兄的守山大陣,更彆說會在議事殿外見著她。”
這便有些奇怪了,難道是這女子生來便是凶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