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月末了,閒雲居院中的梨花開得正盛,一陣風吹過,便會有偏偏花瓣飄落,如雪一般,煞是美麗。
龍七坐在梨花樹下的石凳上,望著不時落在石桌上的花瓣出著神。
這靈香自昆吾派回來之後,便有些不一樣了,第二天又不聲不響地搬去了囚雲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這傻姑娘可真是,雖說自己不像她那般聰明,可有個什麼想不通的,同他說說也是可以的呀,反正彼此都已經交換了信物不是……
一想起這個,龍七自畫中掏出了清風翠玉笛,看著那吹孔,麵上不禁一紅——這可是靈香吹過的……
而就在龍七怔神之時,卻見靈香匆匆忙忙的回來了,卻似是沒看到他一般,急急奔向屋中,又急急奔了出來,手上還那這個竹哨,衝著院外一陣猛吹。隻是吹了半晌,也沒聽見什麼聲音,著實是奇怪得緊。
提起這竹哨,便不得不說回上元節那日。
上元節悠然居鼠妖一事,阿葎曾遣了一隻小黃皮子通知靈香,那時靈香便將它帶回了閒雲居,又是喂以丹藥,又是教以人言的,本身就已然啟智通靈了,如今更是有了妖力在身。
雖說趕不上阿葎那般受過供奉的,可也算不錯了,畢竟這小黃皮子年歲還小,假以時日,說不得便能成為一方大妖。
隻是平日裡靈香並不會將其拘在閒雲居,而是令其自己去山中修煉,體會自然之法,所以極少會在閒雲居見著它。
用靈香的話來說,既然道法自然,那便令其自然而然開始。靈香還特意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阿道,便是希望它能夠早日得道。
可如今眾弟子下山曆練在即,作為故陽城主之子的趙無恙,定是要先回城主府探望一番的,可這事阿葎並不知曉啊。
以阿葎的道行,騙過趙城主或許還可以,可趙無恙已然入道,聽說如今已是煉氣末境,又經曆了乾元真人一番打磨,身上更是有萬古穹蒼宿於其中,若是一個不好,說不得便會被他識破了。
這將要破境的節骨眼上,若他知曉了自己母親早已過身,又被一隻黃皮子妖怪奪了舍,說不得便會埋下心魔。
雖說他身邊有阿金看著,可畢竟還是做個兩手準備的好。
於是靈香便準備讓阿道先去知會一下阿葎,讓它家奶奶做個準備,便是有什麼不知道的,也好提前問問趙城主不是?
而這竹哨是上回靈香去古竹林時,自竹杖老人那搶來的,上麵已然被施了術法,隻有靈香和阿道兩人能夠聽見。
所以現在的狀況便是,龍七盯著鼓著腮吹著竹哨的靈香,心中隻覺著她是不是……
是不是傻了……
於是龍七不過是愣神了片刻,便趕忙起身拽了拽靈香的袖子,想要看看她究竟是怎麼了,可……
靈香心中一直想著事情,自進來之時便沒有留意過院中情形,吹竹哨更是使了力的,生怕阿道聽不見,如今龍七一拽,猛然一驚下撤了力,竟兩眼發暗,搖晃著便要栽倒。
見他如此,龍七趕忙伸手攔腰一摟,一把抱住了向後仰倒的靈香。
兩人如今正是一個摟一個倒,貼的極近極近,而靈香一陣暈眩後睜眼看到的,正是龍七那張眉頭微蹙的麵龐。
這時一陣暖風吹過,吹得一旁梨樹沙沙作響,頓時花瓣如雪般散落,落在龍七的發間,拂過靈香的麵龐,柔柔的,癢癢的。
仔細看去,龍七長得倒真還算是好看呢!
靈香如此想著,竟想出了神,完全忘記了兩人此時的姿勢。
而龍七抱著靈香,本是擔心她身子是否有恙,可那一陣暖風,仿佛吹散了他的擔憂,望著懷中的靈香,他又忽的想到了清風翠玉笛——那笛子可是被靈香吹過的,便是靈香這張紅潤的小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