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剛一說完,便聽周圍傳來一陣笑聲“好一個隨心而為,”伴隨著笑聲,一道光落下,隨即一個拄著長杖的老者便現身了。
隻見他身長不過三尺,手上拄著木杖,那木杖看著好是熟悉,竟是山神手上那把。隻是柱杖之人如今卻不再頂著一顆鴞首,而是霜發須眉,看著有些灰頭土臉的樣子。
聽聲音便知是山神,一見他現身,龍七立時抽出背上的七星龍淵便要砍去,山神連連退後,擺著手說道“小小年紀可莫要這般暴躁,有話好說,何必大動乾戈!”
龍七聞言卻是冷聲一笑“好你個糟老頭子,竟還敢腆著臉現身,分明背後一直都是你在作鬼,居然還要我好說,看小爺我今日不劈了你,以解我心頭之恨!”麥冬一路走著一路跳著,那心如同要飛起來似的。她可是第一次下山門,怎不叫她心中激動萬分?
從小到大,她這可是頭一回出故陽城!
雖說半道上便開始下起了雨,可這並不影響麥冬的心情,隻掐著小避水訣,更是在那雨簾中跑得歡暢。
怪道是靈香閒著沒事總愛往外頭折騰,原來在外遊蕩是這般的痛快!這也幸好沒聽靈香的,若是等她一日,說不得會被師父發現了去,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說不得還得回去受罰。
麥冬便這樣恣意地行至東歸縣,正巧雨也在這時停了下來。
雨停了沒多久,太陽便露出了頭,照得東歸城中的青石板黑亮黑亮的。路邊的小販也陸續出來擺上了攤,各自吆喝著,好不熱鬨。
春日雨後的清新帶著些許濕黏,引得鎮中小童們紛紛出來追逐嬉鬨,你追我趕間笑聲不斷。
望著眼前喧囂,麥冬隻覺心中飛揚萬分,更是在各個攤位上看著挑著許多稀奇玩意兒,不時還與路過的孩童嬉鬨一番。
便是這般在街市上玩樂了許久,臨近中午,若非五臟廟祭起了餓字訣,怕是還在瘋玩著呢!
東歸縣雖說是個縣城,卻也不比故陽城差到哪去。傳聞前朝之時,西南國土遭蠻洲部落入侵,有一位將軍奮起殺敵,一舉收複了許多失地,還打去了那可汗的老窩,立下了汗馬功勞。得勝歸朝後,皇帝親封其為東歸候,而這將軍的故鄉便是這個在當時還是名不見驚傳的小縣城,所以後來這裡便改名成了東歸縣。
雖說經過了一番朝代更迭,可如今國土完整,全仰仗當時的那個將軍,所以便是換了趙姓的皇帝,這東歸城依舊地位穩固。
且這東歸縣因著位於大河北邊,又有運河穿過,故朝廷很是看中此處,特派了一個知縣前來管理這個地方。
是故,彆看這東歸縣隻是一個縣城,卻也甚是熱鬨繁華,不必那些名城差到哪去。
阿金卻不答他,隻輕哼了一聲“你那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山神聞言卻是一個歎息“哎呀,這麼多年了,守著一顆頭顱怪沒勁的,便是給他玩玩又當如何,又不是什麼大事。”
“小心到時候尋不回來,怕是便要成為第二個刑天了。”阿金說著,一個轉身化成了貓形,轉身便往山上深潭方向走去。
而他的身後,山神卻小聲嘀咕起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令人討厭。”
……
鮫人這一吼,叫了許久也不見停下,在場之人無不聽得頭痛欲裂,劉夏耳朵已然開始滲血,就在眾人開始承受不住之時,忽的一道火符飛來,直打在了鮫人背後。
那火符一貼到在鮫人背上,頓時便是一個炸裂,生生將他還在吼叫的一口氣打得憋回了腹中,隨後便劇烈咳了起來。
一番重咳後回頭望去,正見裹著符衣的半夏趴在水潭邊上,而她的手中如今握著兩張符籙懸在潭水之上,衝著鮫人說道
“你若再不收手沒我便將這黑泥符放入水中,隻是不知那湖底的女子能否承受潭水汙濁!”
麥冬這廂正聽得津津有味,隔壁桌的兩個人卻說起了話。
“老哥!我聽說郊外破廟裡來了個乞丐?”
“什麼乞丐,那分明就是個練家子,隻是不知為何癱在那幾日,似是受了傷了。”
“嘖嘖嘖,這下了一夜的雨,說不得便死在那了。既是練家子,想來是有隨身兵器的,橫豎那官府的去收屍都會將其拿走,不如哥倆今兒去拿了來,還能換倆酒錢兒。”
“你小子,死人的錢你也賺?”
“老哥你可是不知,最近我家那婆娘管得嚴,這想出來樂嗬樂嗬……”
接下來的話麥冬沒有聽進去,隻因那桌隔壁兩人忽的起身,丟了兩塊銅板,便出去了。而麥冬之所以沒聽進去,便是因著這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同先前元清派二次演武時,龍七他們傷口上殘餘的氣息一樣……
那是魔族才會有的!
不想這東歸縣竟會有魔族蟄伏,看著樣子,似是同方才那兩個食客口中的練家子有關。
魔族之事,可說不上是小事啊!當年元清派慘劇她雖不曾經曆,可自師兄們口口相傳中卻也知道了個七八,今日既然遇上了,該是去打探一番的,不然誰知那所謂的魔尊又在背地裡搞什麼。
麥冬丟了幾顆銅板,小心翼翼地跟著出了客棧。一路上撚著匿靈訣,不遠不近地跟著,那兩個魔族之人自是沒有發現。
不過這東歸縣著實是有些大了,出了南門還走了許久,方才尋到客棧那兩人說的破廟,這時已然入了夜,天早已暗了下去。
見他如此,趙無恙更是糊塗了,難不成陷入幻境會和做夢一樣,還能驚夢呢?
就在趙無恙要將龍七翻過來時,周圍卻傳來了一陣笑聲,這笑聲尖細無比,聽得他一陣毛骨悚然。
“誰?誰在裝神弄鬼!?”
趙無恙大聲叫著,可這笑身卻並未停下,反而愈笑愈狂,仿佛是覺得他這一問太好笑了似的。
正當趙無恙起身撚訣想要打開靈視查探周圍時,那笑聲卻驀地戛然而止,他連忙起身,抽出佩劍,警覺地環顧著四周。
三位哥哥都陷入幻境不能動彈,如今隻有自己能夠保護他們了!
正當他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時,忽覺身後一陣風過,他立時轉身一劍刺出,卻刺了個空,那身後竟是什麼東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