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荼蘼仙子便收回了指訣,又自懷中取出一枚丹藥,寒陽隻來得及聞到一陣清香,還未來得及看清,那丹藥便被塞進了小靈香的口中。
爾後荼蘼仙子一麵撚訣催動著丹藥在小靈香的體內運轉,一麵掐住了靈香的脈門,待到丹藥與靈香融合後,荼蘼仙子又做起了繁複的手訣。
寒陽從未見過這等手法,卻能看得一道七彩之光自荼蘼指間流入靈香體內,如清泉汩汩,潺潺不息。
而就在這時,門外忽的傳來一聲嘶吼。
“不!”
寒陽回首看去,竟是掌教太師公。
隻是現在的太師公披頭散發,全然不見往日的風采,且寒陽總覺得,眼前的太師公給他的感覺要古怪得緊,卻又一時半會說不上到底怪在哪裡。
可那張臉分明還是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元清掌教啊!
但不知為何,掌教真人始終無法近到身前,仿佛是一道無形之陣將他隔絕在外,任他如何呼喊敲打也無濟於事。
就在寒陽不知所以之時,荼蘼仙子卻忽的開口,隻是那聲音聽著極是虛弱。
“寒陽……往後……定要替太師母好生照看靈香……”
話音剛落,荼蘼仙子便朝後仰麵倒去,寒陽還未來得及回神,便被一陣勁風彈開,撞到了身後的櫃子上。
這一撞,隻撞得寒陽眼冒金星,好是一陣頭暈目眩,待回過神後,屋內卻隻剩下他和小靈香兩人了。
這時的靈香,麵色紅潤,圓滾滾的肚皮上下起伏著,口中嗚咽囈語不止,似是正做著一場噩夢。
而屋中卻不見了掌教與荼蘼仙子的蹤影,仿佛他們從未來過一般,隻剩下一片狼藉,與此同時,屋外也平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那駭人的咆哮與淒慘的嘶嚎了。
一陣陣鳥雀的啼叫自屋外傳來,嘰嘰喳喳的,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又好似宣告著劫難的結束。
……
自與瑤姬仙子見過後,靈香雖不言語,龍七卻能看出她的鬱鬱寡歡。
往日裡的靈香,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不論表現得如何,卻始終率真。就如同冬日裡的暖陽,又或是拂麵的春風。
可現在……
望著獨自坐在崖邊落寞的身影,龍七隻覺得她好像再也不會是哪個嬉笑怒罵放誕人性的靈香了。
“想什麼呢?怎的悶悶不樂的?”龍七挨著靈香坐了下來。
靈香不知在想什麼出了神,不防龍七忽的出現,連忙假意搓了搓鼻子,掩飾著麵上的淚水。
“隻是在看雲彩,雲中君果真是不負盛名,竟能將無日無月的雲夢置得如此精妙。”
龍七自然是看出了靈香在哭,那蝶翼版的眼睫上海泛著晶瑩,可既然她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便不說出來了。
他同靈香一道望著“天上”不斷變幻著的七色雲彩,心中卻是一陣抽痛——他可從未見靈香流過淚。
究竟是什麼事情,才會令那個成日裡張牙舞爪肆無忌憚的靈香傷心至此?
龍七思慮了許久,終是想不到,他隻一伸手摟住的靈香。
若是平日裡,靈香定是會將龍七推開,叫囂著打上去了,可如今她卻由著龍七這般摟著,猶如一隻溫馴的兔子。
良久之後,靈香才開口。
“若是對你極為重要之人死去,而你又能救她,卻得以你的性命作為交換,你會去救麼?”
聽得此言,龍七猛然扶起靈香,神色慌張地上下查看著靈香“你怎麼了?為何如此說?”
看著緊張不已的龍七,靈香連忙笑著安撫道“我沒事,隻是作個比喻而已。”
龍七狐疑地看著靈香許久,見她一臉坦然,他才正色道“我絕不會令你陷入那等危難,哪怕豁出性命,也定會好生護你周全。”
那眼中的堅定,令靈香動容。
良久之後,靈香又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地靠在了龍七的肩上。
“你看,這一路上我們經曆的那麼多危險,所以我不過是有感而發,你大可不必如此。”靈香說著歎了口氣。
“可若真是道了那一天,你可千萬莫要做這種事情,畢竟……”
“畢竟若是隻留我一個人,與我相伴的,也隻剩寂寥了……”
悲傷的永遠不屬於死者,而屬於依舊活著的人……
而聽了靈香所說,龍七雖沒有接話,卻在心中暗下決心——
“我定不會令那種事情發生!”
定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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