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此一來,劉家少不得會被人詬病……”
見刺史夫人出了屋子,靈香道出了自己的擔心,可劉刺史卻是爽朗一笑
“這有什麼,老夫為官以來,罵名擔得還少麼?”劉刺史一麵笑著,一麵歎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上蒼眷顧,令我以草莽之身博得零星軍功,入了朝堂,可不知多少人眼紅著呢,表麵上如何恭敬,背地裡還不是被叫成‘莽漢’?”
“人呐,大多總歸是見不得彆人好的,既如此又何必在乎名聲這等子虛無縹緲之物?橫豎口舌長在彆人身上,由得他人去說吧。老夫自認為所為無愧天地君親,下了黃泉也能向祖宗顯擺一二,這便夠了。說不得後世開明,還能得個美名流傳,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的。”
靈香沒想到,劉刺史竟是如此豁達之人,她連忙起身一禮,直道是替蒼生道謝了。兩廂客氣了一番,卻聽劉刺史又接口道
“不過雖是軍中之人,也望小神仙照拂一二。雖說軍人本就該保黎民安康,可他們畢竟也是父母生養的,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也是會有人心疼的。”
靈香聞言又是一禮,連連保證道“刺史大人愛兵如子,晚輩由衷欽佩。此事牽扯方外,哪能讓保家衛國的將士們折損於此?大人放心便是,晚輩定會護得眾將士周全。”
……
“一拜天地!二拜……”
劉夏不知身旁到底是誰,奈何儐相已然唱禮,不得不應聲而拜。
靈香喜眉笑眼地看著跪地的兩個新人,一副看好戲模樣,正襟危坐等著二人跪拜,卻在這時聽得屋外有人喝到
“刺史大人早已應下小姐與在下的婚事,何故又將令愛另嫁他人?!”
這一聲高喝中氣十足,本是嘈雜的屋子頓時便安靜了下來。隨著圍在兩個新人周圍客人的散開,隻見院中站著的,正是前幾日消失不見的陳生。
可奇怪的是,周圍的賓客好似並不驚訝,便是交頭接耳的動作也沒有,隻齊整整地向四周退開。
而靈香也在此刻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將軍還真是人閒事兒多呢,連我清微峰弟子的婚事也要摻上一腳?”
清微峰弟子?
劉夏大為不解,雖說靈香姑娘是曾給過自己一些指點,可他卻師承澄心真人呀。
難道說……
劉夏看向一旁的“新娘子”,隻見他緩緩放下遮麵的喜扇,居然是……
“辛夷!”
這濃妝豔抹釵鈿滿頭的不是辛夷還能是誰?要說怎的半晌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呢!可……
“怎麼是你!?”劉夏驚訝地站了起來,一蹦跳離丈遠。
辛夷很是無奈地看向劉夏,麵上神情窘迫萬分——他也不想啊!但是……
“唉!不提也罷!”
而這時陳生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妖女,居然對我使計。”
“嗨呀!將軍既已光臨,又何必遮遮掩掩的?難不成是見不得人了?”靈香笑著擺了擺手,原本祝賀的賓客竟變成了身穿鎧甲的兵士,自屋中魚貫而出,將陳生團團圍住。
這時陳生卻笑了起來,皮囊驀的變得如同稀泥一般,不多時便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姽嫿本來的麵目。
“就憑這幾個凡人,又能將本座如何?”
“對付將軍這等神通廣大之人,凡人自然是不行的。”靈香笑著自屋內走出,“但是它卻可以。”
靈香說著閃身一旁,驀然間,一道神光罩在了姽嫿周身,猶如一個囚籠,令她寸步難行。姽嫿以袖掩麵艱難看去,卻見半夏正捧著一麵鏡子照著自己。
“這神人虎紋鏡的滋味如何?”
在這強光籠罩下,靈香的神色難以看清,可她語氣中的得意卻難掩一二。
神人虎紋鏡是先朝神物,上有東王公西王母紋樣,最是克製邪物。當初在伏印真人小金庫裡看到這寶貝,靈香著實驚訝了一番,沒想到她那清心寡欲的六師兄居然還有這等寶貝,於是便理所應當地順手牽羊揣進了自己兜裡。
不過這鏡子雖有神力,卻隻能困住妖邪,並不能傷及半毫,所以就算姽嫿身陷神光,卻依舊活蹦亂跳中氣十足地叫罵著。
“好你個不知好歹的小妖女,竟敢算計你老娘我,你可彆讓老娘出去了,否則老娘定扒了你的皮!”
哎喲喲!這可了得!
“將軍都這麼說了,難不成還能指望我放了你?我可是惜命得很,怕得要死呢!”靈香說著還做了個鬼臉,爾後給了劉夏一個眼神。
劉夏立時會意,不過卻特意繞過濃妝豔抹的辛夷,走了好大一圈,方才抽出喜袍下的化生劍靠近姽嫿。
可就在這時,卻見姽嫿詭異一笑,爾後竟化成了一道青煙。
“這是!”辛夷驚呼,“假身!”
辛夷跟隨姽嫿多年,自然是知道姽嫿的本事的,方才消失的那個是假身,那真身定然是在附近的。
“小心!”
辛夷大呼道,而這時,姽嫿竟手執魔刃,憑空出現在了劉夏身後,惡狠狠地一刀劈下。
眼見著那魔刃就要落在了劉夏的脖頸上,半夏趕忙將手中的神人虎紋鏡照在了他的身上。
隻聽得一陣滋滋響聲,姽嫿手中的魔刃竟在碰及那道光的瞬間化成了黑煙。
靈香長舒了一口氣,方才可真是好險啊,幸虧半夏反應及時,不然劉夏便要喪命在姽嫿的魔刃之下了。
可好景不長,不知怎的,忽的密雲遮天,廊下的日光儘數消失,虎紋鏡的神光也隨之消散了。
“哼,到底是麵鏡子而已,也隻可借由他人之光而已。”姽嫿譏笑著,又自身後抽出一把魔刃,朝著劉夏砍了下去。
不過畢竟給了劉夏反應的時機,隻見他就地一滾,這一刀倒是斬了個空。
可姽嫿也不是吃素的,這廂劉夏剛一避開,還未來得及轉身,她便一個閃身提刀又劈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