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坤字手訣掐定,赤琰子嘴角一笑,爾後輕聲一喝“爆!”
包裹著白無常的石球頓時爆裂開來,霎時間又是好一陣山石崩裂,空穀回響不絕,碎石蹦飛間,林木劈裂,塵土飛揚。
這一道術法已然用儘了赤琰子的餘力,然而片刻之後,塵埃落定,白無常竟還立在原地,便是腳步也一動未動,隻是半邊麵上皮膚撕裂,露出青麵黃眸,橫飛白眉。
一道黑血自白無常額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了他白色的衣擺上,瞬間便暈染開來。他伸指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痕,放在眼前看了看,爾後麵上露出了一陣獰笑,看著詭異至極。
“十年間還從未有人能夠傷到本座。”
白無常撚著指間的血,好一陣端倪,仿佛是在想著什麼,卻又忽的惡笑著化掌為爪,一步一步走向赤琰子。
赤琰子已經無力躲閃,便是動彈也動彈不得了,望著一步一步走來的白無常,他反而並無半絲畏懼,隻淡然地倚在石頭上眯著眼看著他,仿佛是在迎接死亡一般。
師父啊師父,徒兒這算不算殉道了呢?
……
斜陽橫陳,溪流潺潺,林雀啾啾,一片安然,可便是這時,一聲板子聲驀的響起,驚起了樹上捉蟲的雀兒。
“修行之人,可莫要動不動便說死啊活啊的,太不吉利了!”一個女子一身麻衣,卻絲毫掩不住她的風華。
“那修行之人便不會死了麼?”一個長相極醜的娃娃撓了撓臂上的紅印,雖是被打,可他的下盤卻依舊穩穩地紮著馬步,如同他倔強的脾氣。
“死是定然會死的,修行之人嘛,再是修行,那也是個人不是?可既已修行,便不可輕易赴死。”那女子一手握著戒尺,一手捏著下巴,圍著那倔強的娃娃踱著方步,仿佛是在斟酌著下文該是如何。
“橫豎都是死,有什麼不一樣!”醜娃娃一臉不悅,皺著眉頭噘著嘴,那模樣更加的難看了。
“啪!”
又是一尺打下,竟是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方才打過的地方,這一下比起那一下更加的痛了,疼得醜娃娃齜牙咧嘴的,可他的馬步卻始終不動不搖。
“自然是不一樣的。自古以來死者眾多,或是為財,或是為食,坦然者了了,大義者更甚之,流芳者屈指。但無論哪般,卻皆是為了活著,或是不堪,或是平淡,或是精彩。可這些卻不過常人求生之道而已。”那女子搖頭晃腦,仿佛對自己這番話很是滿意。
“那修行之人呢?”
“眾生皆苦,修行之人,便是要脫離苦海,以身證道,若是當真到了不得已之時,也不可輕易赴死。死,隻可殉道!”
“何謂殉道?”
“死得其所,便是殉道!”
手臂上的疼痛舒展了許多,醜娃娃舒展了眉眼,望著一臉正經的女子,好是一陣出神,良久之後方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見醜娃娃如此,那女子粲然一笑,明媚光華,便是夕陽也遜色了許多。
“即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了,既是我的弟子,那便少不得道號,從今往後,你便喚名赤琰子。”
“赤誠磊落,瑑琰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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