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沒有辦法,隻是……”
見狼頭為難,博落回連忙催促道:“都什麼時候了,若是有法子,便趕緊說了吧。”
“隻是有些對不住你,”狼頭眉眼緊蹙,“你已身故,體內的血便是死血,若是能塗在麥冬姑娘的身上,便能用屍氣暫時遮掩住她的生氣,但……”
這話確實很冒犯了。
人死之後,不管如何,都要求個屍身完整。倘若要用博落回的血,便不知要刺上多少個窟窿,才能足夠覆蓋麥冬,畢竟死人的血是很難放的。
博落回聽言,二話不說,抽出狼頭的佩刀,一把便刺進了胸口。
“這副軀殼都在冥界了,哪還有什麼葬身之所,全不全屍又有何妨?”博落回說著拔出了刀刃。
博落回是活屍,自然是感覺不到疼痛,但即便一刀刺穿的靈台,也隻是流出了幾道烏黑的血線。
狼頭佩服博落回的果敢,也顧不得男女之彆,連忙扯下袍擺,沾著血往麥冬身上塗去。
博落回一連捅九個窟窿,才將麥冬的的臉上、頸間和手臂塗上血,狼頭將沾血的布披在了麥冬的身上,三人這才往渡口行去。
可即便是這樣,狼頭和博落回一路上也很小心,儘量地躲著來往的陰魂和魔族。
好一番周折下,總算到了岸邊,而枯葉船上早已是魂滿為患了。
船上果真有一老翁,布條遮著雙目,須發儘白,住著一根枯枝一樣的篙竿,竿上還掛著一個紫金葫蘆。
博落回背著昏迷的麥冬,和狼頭一起上了船,沒過多久,船便開了。
三人縮在一個角落,博落回和狼頭緊繃著一根弦,絲毫不敢放鬆,可就在這時,撐船的老翁卻笑了起來。
“大可不必擔心,這些船客業障已清,沒有什麼好威脅到這小姑娘的。”
狼頭和博落回聽言大驚不已:這老翁的話分明就是同他們說的,明明蒙著一雙眼,又是如何知道他們的?
詫異之際,老翁又笑了起來:“世人往往容易一葉障目,若是沒了這雙眼,心才能更加的清明。”
老翁說著,扯下篙竿上的紫金葫蘆,丟給了愕然的兩個人。
“這姑娘神識受損,陽魂有缺,隻怕你們還未到虎門口,便要改道去閻羅殿了。”說著一努嘴,“給她灌上老朽的一口濁酒,待到了岸上,便能醒過來了。”
博落回和狼頭對視了一眼,前者有所遲疑,可後者思慮再三,還是按著老翁的說法,將葫蘆中的酒喂了麥冬一口。
狼頭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能在弱水之源撐船,遊走於酆都和鬼市之間,此人絕不簡單,雖不知究竟是誰,想來也沒有加害他們的必要。
狼頭遞還了葫蘆,謝過了老者,便再未言語,可博落回卻有些放心不下。
“前輩與晚輩素昧平生,為何要相助我等?”
老翁依舊笑了笑,捋著長須,隻道了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再未多言其他。
受人之托?受誰的托?難不成是浮滄長老?
沒道理呀!浮滄長老怎會認識此等高人?可除了她,博落回實在想不到還能有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