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入幽冥之前,白無常在每人的手腕上,係了一根稻草。
可彆小瞧這根稻草,它抽取了每個人的一魂一魄,將其禁錮在腕間的靈道與神門之中,如此便不會受到幽冥之氣的影響了。
而麥冬就是受不住幽冥之氣,再加之本就傷了根本,神識受損,所以才會如此虛弱,若是待久了,還會有性命之憂。
而劉蘭又沒有修為在身,且又因奇門分香術耗費了許多精力,若是再跟著,便有些拖累了。
是以如此,一行人便決定,由連翹照顧著二人,並將他們帶離冥界。
神荼鬱壘兩位門神倒是好說話,應了眾人所求,便將鬼門打開了,可連翹卻不乾了。
連翹此行,是衝著搭救靈香而來,而在知道了半夏的那一縷魂魄可能在冥界後,便更加地不願離開。
趙無恙分明是最小的那個,阿道也是個小孩子,瞻礫看著年歲也不大,憑什麼隻讓她走?莫不是瞧著她是女子,所以照顧著她?
好歹她也是與魔族交過手的,瞧不起誰呢?
連翹從小被嬌生慣養,大小姐脾氣上來,一時還真是誰也擰不過她。不過好在有劉家大小姐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下,連翹也勉強接受了她的提議。
“同樣都是要救人的,眼下能救出一個是一個,況且同樣是女子,將麥冬托付給她,彼此也方便些不是?難不成指望這些個臭男人能照顧好?”
這話說得確實在理,連翹深以為然,嫌棄地瞥了一眼眾人,尤其是劉夏,之後便也同意了。
看著連翹三人步入鬼門,一行人這才出發,沒用多久,便到了渡口。
渡口飄著一艘船,船上躺著一老翁,草帽遮著臉,嘴裡叼著不知哪裡來的葉子,晃著二郎腿,看著很是愜意。
桑牧與瞻礫四人是知道此人的,先前渡河,便是靠著此人的神通,但龍七幾個卻不認得。
可縱使不認識,幾人也不敢無禮造次。
路上桑牧曾說過,想要去魔都,無論怎樣,都得過河,而想要過河,目前也隻有渡船這一個法子。
而且他們深知,能在幽冥之地,還能如此悠閒的,絕非等閒之輩!
桑牧上前一禮,口中稱著前輩,道明了來意,但老翁卻絲毫不動,若非還在晃動著的二郎腿,眾人便以為他睡著了。
龍七眉頭微皺,正要上前,卻被赤琰子扯住了,他回頭看去,卻見赤琰子朝他搖了搖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才忍了下來。
老翁調皮地抬了下帽子,隻露出一隻眼,犀利地掃視了一眼眾人,便再次將帽子掩了起來。
“流雲隨風逝水淵,清暉浮月覆寒潭。”
什麼驢唇不對馬嘴?
莫名其妙地一陣酸儒,說的一行人摸不著頭腦,可桑牧卻聽明白了。
不止是桑牧,還有博落回。
“看來在下隻能止步於此了……”
“什麼意思?”
龍七不解,眾人亦是不明就裡,皆看向博落回,卻隻見他神情釋然。
“與諸位同門一場,雖言交甚淺,卻也算是一場際遇,如今緣分已儘,是時候分開了。”
“分開?你要去哪?”阿道眨巴著眼,仰著頭問道。
博落回笑著揉了揉阿道的頭發:“我本想著添一份力再行了結,終究還是妄念了。”
聽到這裡,龍七哪裡還不明白?
先前在鬼門前,龍七便心生疑竇,他們幾個須得借由白無常的稻草,才能安然地踏入冥界,可博落回竟能在冥界如履平地,這就說不過去了。
如今看來,正是應了龍七所想:能在冥界如此輕鬆,怕是早就是個死人了。
想明白了這些,龍七閉著眼扭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