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夏身形翻轉間,袍擺飛揚,衣袂蹁躚,頗有幾分仙人之姿。
這一套套劍招可謂行雲流水,實在是賞心悅目。
隨著劉夏恣意的劍意,碎刃也跟著舞動起來,裹挾著靈氣,猶如一群群爭奇鬥豔的飛蝶,生機盎然卻撲朔迷離。
可惠悟卻不為所動,雙臂環胸,立在原地,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劉夏不知道惠悟在想什麼,可他卻不敢含糊,劍柄一指,片片碎刃齊刷刷向著惠悟急射而去。
劍刃去勢淩厲,劃破了整個幽冥的死寂。
惠悟一個下腰,躲過了來勢洶湧的碎刃,又一個翻滾立住了身形,在碎刃返回之前,雙腳一蹬,再次躲閃起來。
而他這一次,依舊是繞著劉夏在躲,卻一絲反擊的意思都沒有。
在靈氣的加持下,劍刃的速度比方才迅猛了許多,饒是惠悟速度再快,身法再好,不過片刻,還是被碎刃團團圍住。
這一次,惠悟無處躲閃了!
劉夏得手,卻隻將惠悟困在那,並未急著發招。
倒不是因為劉夏原諒了惠悟,他也不可能原諒的,隻是澄心真人常與他說
“凡有所求,皆有所因,因果循環,萬事自然,若能化解,也算是一場善緣。”
按說修行之人,理應不參與他人因果才是。
但念著同門一場,劉夏有心渡化惠悟,可看到那張鱗片遍布的臉,還有那雙陰鷙的眼睛,他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釋然。
隻要看著惠悟,便會想起三年前,利爪刺穿半夏的一幕,而三年來,這一幕始終折磨著劉夏,從未停止過。
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他的心魔,每每夜半,總會因此驚醒。
劉夏眉心蹙成一團,他痛苦地閉上了眼,將臉彆向一旁。
他……
他終究還是無法原諒……
若是原諒,道心必毀!
劉夏撚指的手用力地握成了拳,一絲鮮紅從指縫間滲出,滴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困著惠悟的劍刃齊刷刷地刺了下去。
然而這一次,哪怕有靈氣加成,那些個碎刃也隻是碰到惠悟而已,再也沒有再也沒有刺入半分。
化生劍穿透不了龍甲!
一直沒有開口的惠悟,這一次笑了,笑聲桀桀刺耳,嶙峋的麵龐更顯猙獰。
“你就這點能耐?”
似是挑釁,又像詰問。
不待劉夏回應,惠悟舉爪便向他衝去,速度之快,連地上的塵土都沒反應過來。
惠悟近在身前,這一次殺意畢露!
劉夏能感覺到那種銳利的殺氣,這使得他渾身發寒。他想過惠悟必然是進步了的,卻沒想到居然有如此之快,自己竟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就在惠悟動手之際,塵土飛揚而起,劉夏這才回過神,他急急後退拉開了身位。
若是依照這種速度,任憑他劉夏身法再好,也絕對不會是惠悟的對手。
要用那一招了麼……
可是那一招極費靈力,雖可能成,但事後他也定然難以動彈。
若不能成……
可眼下似乎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惠悟似乎並不急著追殺,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劉夏,就像狸子在玩弄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劉夏也不見惱,默默地掐起了指訣。
隨著指訣的變幻,那些四散的碎刃,紛紛化成了齏粉,隱入了飛揚的塵土之中。
而此時的劉夏,袍擺翻飛,發辮飛揚,無風自動,靈氣不斷從體內湧出,像甲胄一般包裹著他。
這是一年前,在尋找半夏魂魄之時,悟出的一個招式。
那時遇到了一個大妖,劉夏與連翹陷入了絕境,卻沒想到,瀕死之際,竟誤打誤撞入了炁池,這才悟出這招,降服了大妖。
可代價卻也慘痛,在那之後,劉夏有半個月不能動彈,更不能運轉內力,就連喝水都是連翹喂服的。
按著伏印真人的話說,這是靈散症,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
三年前的元清一難,靈香姑娘就曾靈散,若非救治及時,便會消耗壽數,直至喪命。
好在與靈香不同的是,劉夏靈根完整,又能自行控製進退,倒也算是萬幸。
隻是這種招式,若非萬不得已,絕不可輕易嘗試,否則落入敵手,也隻有待宰等死的份。
見劉夏不再留手,惠悟麵露興奮,他也迸發出所有的力量,毫無顧忌地衝向劉夏。
兩人相互碰撞,火花迸射,誰也沒有突破對方的氣。
他二人隔空過招,卻又好像近身搏戰,身法相互對立,見招拆招。
劉夏依舊耍著劍訣,而他的劍柄上,依稀可見劍刃,剛直銳利,又似藤鞭,迅如遊龍,若隱若現,好是神氣。
惠悟嘴角邪笑,神情癲狂,眼中血絲根根清晰。他極快揮動著龍爪,油亮的指甲寒光畢露,殺意儘顯,肆意撕裂著劉夏的靈氣。
兩廂對決下,誰也沒有占據上風,誰也沒有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