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泥人們愣愣地看著天上倒灌的臨江,如瀑的長流裡媧極致地生長。隻是短短片刻的時間,它就突破了百丈高大,成為了臨江邊上最顯眼的存在!
有興奮的泥人手舞足蹈,它們高高創造出來的文字難以承載這種喜悅。有泥人塑了一塊碑,想要刻些內容卻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倒灌的臨江,在它們看來是無法想象的奇跡。
梅侍尊幽幽地看著這一幕,她極佳的修煉環境就被這樣破壞殆儘了。但是她敢抱怨嗎?她不敢!她驚歎於劍主表現出來的實力。這浸染的臨江水是何其重,尋常一滴就是凡俗難以承載的重量!但是劍主一道劍光,就足以引得整條臨江倒灌天際!如此實力,就算是修煉環境被破壞了,梅侍尊也得叫一聲好。
這一株媧也表現得很神異。不過跟在神君身邊,梅侍尊的見識也很廣闊。她大約明白,這株媧裡麵不止是一塊神道碎片這麼簡單,大約還有文明種子甚至是世界的餘念在其中。媧所創造出來的那些泥人,絕不簡單。是記錄入文明之中的賢才!這樣一顆文明種子隻要找到一個合適的環境重新發芽,未必就不能再現文明輝煌的時刻了。
可試煉世界怎麼也算不上一個合適的環境!這一處的神性很濃鬱不假,但終究是世界的終末,根本供養不起這樣一顆文明種子。甚至於供養一尊真正的無缺神明都會很吃力,也隻有對於梅侍尊這樣的小輩來說是大機緣而已。如果真的想要這顆文明種子生長,神君手中有的是寶地,何必選這樣一個試煉世界呢?
梅侍尊很早就已經習慣不去猜測神君的謀劃了,她隻需要去執行就好了。
泥人們雖然出自某個文明的賢才,但畢竟就連媧本身都是殘缺的萌芽狀態,它們自身靈智有所殘缺也不奇怪。它們缺乏足夠的智慧記錄下所見的奇跡,塑起的隻是一塊空碑。
一整條臨江水被引起灌溉,而那見底的臨江下並不是汙泥,而是一片深黑。有著清澈的臨江的時候,看不見下方的深黑。臨江消失的時候,深黑就像虛無的真實顯現。不過那深黑隻是轉瞬一瞥,清澈的臨江再度出現,就像不曾被劍光引入天空一樣。來自世界破滅的神性依舊在湧入,那濃鬱的環境就像不曾有過中斷一樣。
可天空那條泛著神性的長河依舊在澆灌,仿佛無源而生一般。
劍主走到媧的下方,隱隱有所悟。他看向有些發愣的梅侍尊,開口詢問道“有什麼感悟嗎?”
梅侍尊看向劍主,並不認為她的這個“師尊”會提點自己。但她還是很認真地開口了,並不是害怕劍主所表現出來的實力。
“有一位極強的存在!”
劍主點點頭,對梅侍尊的這一點感悟不置可否。他側頭看向媧的主乾上緩緩浮現出來的一幅圖畫,那是一幅劍主揮劍引天河,下方泥人興奮地手舞足蹈的圖畫。但是劍主觀看著總覺得有些彆扭,他覺得媧大概是要表達自己的謝意才將這一幕記錄在自己的主乾上麵的。但是它還未完全複蘇的靈智,使得圖畫好像扭曲了現實的真相。圖畫上麵表現出來的好像是劍主引水滅世,泥人們絕望的畫麵……
不過劍主也不在意,隻是道“你們這些降臨者什麼時候離開?”
劍主猜到降臨者很快就要離開的。這個世界存在的目的為了試煉,而接下來的局勢對於這些降臨者來說就不再是試煉了。他們如果留下的話,隻能是給這個世界陪葬。
梅侍尊站在劍主身後,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道“應該很快了。試煉世界的局勢早就表現出來失控了。許是神座大人沉睡了,沒有及時監管。不過應急方案很快就會啟動,到時候我們就會脫離試煉世界。”
劍主應了一聲道“不必如此謹慎,談談你說的那位神座吧。”
梅侍尊猶疑地看向上方,忽然發現媧的頂端正在飛快地催生出一枚果子。
媧很明顯是沒有到結果的時期的,雖然已經有百丈高了,但它現在也還隻是一顆嫩芽。之所以結出果子,是想表達對劍主的感謝嗎?
劍主也注意到了這枚果子。他沒想到自己順遂本心的行為會獲得這樣的回報。或許那些人族的前賢們並不待見劍主,但是隨著劍主的逐漸強大,無論他們待見不待見,都不可能忽視劍主。就比如在原始和靈狼尊主想要獻祭梅侍尊為天道續命的時候,劍主隻是出麵就能帶走梅侍尊一樣。現在,劍主有所幫助的行為,媧就不能無視!
這一枚果子的作用對於劍主來說很有限,不過他的確很需要這枚果子!
靜待著果子成熟,劍主繼續道“不用擔心些什麼,你剛剛說了有一位極強的存在,就不用擔心我們在這裡的談話被你說的神座知曉。”
梅侍尊有些了然,看來那位存在就是人族的底牌了。她還是斟酌著言辭道“神座有無上威能,是通曉生滅造化,遍曆古今未來的偉大存在。我本微末,不敢妄言!”
劍主緩緩點頭,對梅侍尊的說法表示肯定道“你不知曉是正常的。相較於神座,你口中的那位神君又如何?”
關於這一點,梅侍尊倒是毫不猶豫道“神君是我主!”
劍主卻不甚在意這個回答道“仆從背主也不罕見,回答得快速與否並不能彰顯你的忠誠。不過想必你所侍奉的那位神君是比不上神座的。”
梅侍尊的沉默肯定了劍主的這個猜測。
劍主歎息“我實在是不擅長這等複雜地謀劃。我也隻需要按起所安排的去做就好了,不過我對於你背後的那位神君確實有些興趣。”
“很突然地讓你叫我師尊,又說起知道答案。可我還沒來得及去問他,就沒有了這個機會。你回去之後,能代我詢問一下嗎?”
這一刻的劍主平和得不像有著無敵威名的他。梅侍尊自然是答應了下來,正好有一個理由。
劍主不懂催熟,但他也知道這泛著神性的臨江水對媧大有益處。於是他再度引了九條臨江水倒灌,媧頂端的果子在肉眼可見地成熟起來。待到果子徹底成熟之後,一道光風將果子席卷著送到劍主身前。
劍主收下了這枚果子,對身旁的梅侍尊道“一個月內你們的應急計劃還沒啟動的話,就想辦法脫離這個世界!”
說完,劍主不待梅侍尊回應就朝著城西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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