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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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黃色的光從天窗傾瀉進來,覆蓋在閣樓裡的一切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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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傍晚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於是她醒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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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感像潮水一樣湧進她的腦海裡,她應該是記得這個地方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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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自己是誰,這裡是哪裡,這些問題的答案仿佛罩著一層麵紗,看不清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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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沒那麼想看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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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拍打著身上的灰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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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裡隻有孤零零的床架和床板,被光芒籠罩著,映入她回憶裡是軟綿綿的溫暖的樣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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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小小的陽台灑進來,光柱裡是彌漫的雜質,她想再做幾次這樣美好而具有真實感的深呼吸,推動著她的那雙手,告訴她不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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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向通往出口的樓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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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蕩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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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空空蕩蕩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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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和屋子裡的其他地方一樣,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甚至不像有人居住過的樣子,空氣裡的灰塵裹挾著神秘的安心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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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留戀,徑直走向門口,扭動門鎖推開大門,又是一陣灰塵揚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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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道裡有生活的氣息,她順著台階一節節走下去,鳥鳴聲廚具聲,樓下人們高低的招呼聲,和著她的腳步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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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是清晨,她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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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是這個城市蘇醒的聲音,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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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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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門被關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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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住,注視著幾層台階下的女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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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關上房門,手中提著小小的菜籃,扭過頭來正準備走下樓梯時,注意到了上麵的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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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這孩子……這孩子大清早的站這兒,誒,你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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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認識我,她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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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下走了幾節台階,迎向女人略帶詫異的目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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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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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之前小廖家的小姑娘嗎,都搬走了這麼久怎麼自己回來了,你爸爸媽媽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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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她走下樓梯站在女人旁邊,微微地低下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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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廖嗎,她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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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目光有所緩和,肢體也不再僵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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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好!小姑娘變了不少嘛,我記得你是叫小瀾吧,四年前不就搬走了嗎,這是和爸爸媽媽一起搬回來了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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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瀾,我叫廖小瀾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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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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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找我的爸爸媽媽。”她低頭看向自己臟兮兮的鞋子,晃了晃手,“阿姨請問你見過他們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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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疑和不信任又爬進了女人的眼神裡,麵前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孩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女人的眉頭皺了皺,擺擺手迅速消失在樓梯儘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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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跟上去問問,最後還是放棄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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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知道了自己是誰,她想,奇奇怪怪的,這裡的一切都奇奇怪怪的,覺得熟悉,又覺得哪裡不太一樣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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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步走下台階,她推開笨重的門來到陽光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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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樹間灑下的斑駁光點,氤氳了一夜的露水味道,世界從沉睡中蘇醒的聲音,觸手可及的真實感敲打著她的心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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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嗎,她這麼想著,沿著麵前的小路慢慢地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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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看向她的眼神多少帶著些異樣,她大概能理解這種異樣的緣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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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是在尋找的,雖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裡,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在向前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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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了舊小區沒人看管的門口,一路沿著似乎是很熟悉的馬路,穿過幾條不算寬的街道,仿佛是找到了終點般停了下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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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前是一片荒涼的舊址,破敗的磚牆,沒上鎖的兩扇鐵門搖搖欲墜,像是下一秒就會脫離長草的院牆哐當哐當摔在地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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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早已斑駁不堪的幾層小樓空蕩又破爛,牆壁上用紅字書寫著大大的“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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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自己的學校吧,她蠻確信這一點,但是眼前蕭瑟的畫麵無法喚起她的即視感,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隻想著反正不知道的事夠多了,也不差這一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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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下望了望,周圍沒有行人路過,這片老房子已經荒涼到被這個城市遺忘了嗎,整個建築發散出生人勿近的氣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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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從破爛鐵門間的縫隙鑽了進去,決定親自去尋找些什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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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前麵的小廣場上,雜草從淩亂的地磚縫裡長出來,還長得高高壯壯得很健康,廣場周圍圍起的一圈柳樹也是野蠻生長的樣子,風揚起的時候雜草和柳樹共同飄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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