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木的眉毛抖了一下。
這個想法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過於野蠻了。
“最後一關,也許並不是玩家之間的比拚,而是普通玩家陣營的人和鯰魚玩家的對抗。”小瀾平靜地敘說道。
“但我們並不知道哪些人是鯰魚啊,甚至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鯰魚的存在,那……”
寶木注視著小瀾陰沉的雙眼,頓住了。
沒錯,既然這樣,那最後一關的遊戲法則就是……
“自己之外,都是敵人。”
這一關的遊戲空間雖大,但資源有限,玩家在不知道遊戲規則的情況下,勢必會走上鏟除其他玩家的道路,到時候,不知道規則的普通玩家麵臨的就是絕頂的內耗,而真正的鯰魚玩家則會更容易走向勝利。
真是高招啊。
“但我不認為鯰魚玩家就真的無敵了,”寶木指著地上躺著的鯰魚死屍,“你看,這條魚的死,是不是就代表著孔笛的死?那至少說明,鯰魚玩家也和我們一樣,被這一關的遊戲空間支配著。”
短短的時間內,寶木已經悟了。
小瀾點著頭,“啊,寶木哥真的長大了……”
寶木臉一紅,還是沒忍住,低頭笑了一下。
他一低頭,就發現了不對勁。
“誒?”
小瀾也發現了。
剛才還在淺灘裡遊玩的三條鯰魚,此時正躺在乾涸的沙灘上,迎著太陽的暴曬,魚鰓無謂地開開合合,沒過多久,陰翳就蒙上了三隻魚的眼睛。
“它們怎麼跑上來了?”寶木於心不忍地把它們丟回了水裡。
小瀾站起身看了一眼三隻魚留在沙灘上的小小凹陷,又看了看遠處的湖麵。
“不是魚跑上來了,”小瀾震驚道,“是水麵在下降,寶木哥你看!”
二人的視線集中到湖水的邊緣。
湖水仍在肉眼可見地向後退去,留下了濕漉漉的裸露沙灘,還有間或幾隻擱淺的小魚。
水麵在變淺。
湖水,在消失。
二人沿著新出現的沙灘往湖中心走去,湖的內側越來越深,但湖水消失的速度卻似乎越來越快了,簡直像是哪裡開了一台泵水機把水都抽走了一般。
漸漸的,湖的最深處顯露了出來。
二人默不作聲,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最後一口湖水也在他們眼前乾涸了。
湖底,倒著幾棵造型彆致的水草,還有其他幾隻鯰魚。
小瀾和寶木不約而同地走進了湖底,檢查起剩下幾隻鯰魚的身上有沒有字。
天邊慢慢浮現出絢麗的晚霞,黃昏降臨。
小瀾放下了一隻死魚,眨眨眼睛,才發覺不知從何時起,四周竟起了些風沙。
寶木還在專心致誌地看魚,小瀾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卻猛地愣住了。
“寶木哥!”
寶木被小瀾這聲突如其來的呼喚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子,還差點滑了一跤。
“怎麼了小……”
他也愣住了。
包圍著湖水的樹林,那些茂密挺拔的棕樹,全都不見了。
風沙吹過一望無際的沙漠,將散亂的黃沙吹向他們。
“樹呢?!”寶木瞬間破音了。
我們下來之前還好端端地插在這兒的那一大堆樹呢?!
小瀾大口吸著氣,努力冷靜下來,“寶木哥,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也是。”寶木定定地看向小瀾。
二人對視了幾秒。
忽然,他們如同兩隻撲食的餓狼,同時躥向了岸邊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