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裡黑黢黢的,隻有一絲窗外灑進的月光,那抹月光剛好落在張博銀的身上,仿佛他整個人也在發光。
眾人怔怔地望著月光中的張博銀,覺得此時此刻,簡直像是一個夢境。
一個噩夢。
“為什麼會這樣?”傻子聲音嘶啞,有氣無力地說道。
秦音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渾身一個哆嗦,立刻扭過頭去試探問靈的鼻息。
之後她鬆了一口氣。
“他和趙萬生,是同樣的結局,”道長說道,“也許從被火蓮附身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注定了。”
秦音的下巴微微顫抖,她帶著哭腔說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上山呢,這樣他還死不了。”
“可是我覺得,這可能才是張博銀自己想要的結局,”寶木慢慢走到張博銀身邊,蹲下身來,“和火蓮爭奪身體,一定很痛苦。”
這樣的想法沒有為他們帶來半點寬慰。
眾人靜靜地守在張博銀的屍體旁,等待著天明。
黎明破曉。
他們帶著張博銀和長生先知的骸骨,走出了小木屋。
陽光明麗,天青雲淡。
恍若隔世。
巨大的疲憊籠罩在他們身上。
眾人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樹林,那片湖水依然安恬平靜,火蓮山更迭數十年,唯一沒有變化過的,或許隻有這片湖水了。
應該也正是因為這片湖水,席卷了村子的兩次大火,都沒有對周圍的樹林造成什麼影響。
眾人走過湖水,踏上了進村的小路。
真正的蓮水村,終於映入眼簾。
一片焦土。
所有的房屋建築,全都被燒成了黑炭,棕黑色的小路上還能看到幾具極難辨認的人類骸骨,經過了大火以及兩年時光的打磨,這些被燒死的蓮水村人幾乎快要融入土壤,成為土地的一部分了。
秦音和小瀾有些不忍看下去了,扭著頭望向原處的山巒。
沒過多久,他們就走到了目的地。
還好。
墓地的位置也沒有變動。
“我去村裡看看有沒有能用的工具。”
道長說完就走向了村子。
“先知的墓坑應該已經被填平了,”傻子看向這片墓地,“再挖一個吧。”
墓碑左倒右歪,幾乎所有的墳包都被蓬勃而出的雜草占滿了。
羅九天和寶木上前拔除了幾叢野草,很快便清理出一片空地,道長也從村子裡走了出來,手裡拎著兩把金屬包身的雪鏟。
“找到了這個,”他把其中一把遞給羅九天,“湊活用吧。”
傻子抱著渾身冰冷的張博銀,秦音和小瀾一同支撐著問靈的身體。
土壤鬆軟潮濕,挖起來很容易,沒過多久,道長和羅九天就挖出了一個深坑。
道長衝著寶木揮揮手,“把先知葬在這裡吧。”
先知的骸骨被他們包在一件外套裡麵,寶木抱過那捧骸骨,朝著墓坑走去。
眾人也湊過去。
道長和羅九天將先知的骸骨一一歸位,緊接著就開始蓋土了。
“等等!”小瀾急匆匆地跑了過去,從地上的那件外套上撿起了什麼東西,“你們忘了這個。”
蓮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