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武達一碗酒灌了下去,看著李元徽長出一口氣道“李四,那日伱是如何作想的,咱們在城外你可是一言未發,也未曾與我等相約,怎麼就敢直接馳入城中,又突然說那句‘動手’。”
李元徽聞言大笑,“哈哈哈哈,這還需要說什麼嘛?你我都知道,拿住慕容旭就是關鍵所在,若不是你勇力過人,說實話這次還真不會這麼順利。”
段武達聽到李四郎誇讚他,也頗為自得的拍著胸脯道“這是自然,我自幼習武,家中除長兄,無一人是我對手。單論力氣,我已經不弱於長兄。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你當機立斷直接以疾風之勢進入內城,隻要給慕容旭片刻的時間做準備,咱們都凶多吉少,免不了一場廝殺。”
郭孝恪也附和道“的確如此,若不是將軍果決,段散騎驍勇,及時製住慕容旭,等他集合甲兵出來,咱們可就都得葬身在這晉陽城了。”
李元徽道“不說這些,最終咱們是有驚無險,也算福大命大,慕容旭如此輕率,被我等所執也是他咎由自取,這碗酒咱們同飲,乾了。”
幾人推杯換盞,說著閒話,吃著肉食,兩壇子酒就下去了。
酒量淺的郭孝恪已經醉倒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段武達也醉的厲害,胡言亂語叫嚷手還比劃著。
“李四,就這趟,我佩服你,你這這個我我但是我不怕你啊”
李元徽看著他這樣直想笑,這人酒量真一般,人其實不壞,好麵子,屬於喜歡裝十三口嗨那種。
長相凶惡,但不算惡人,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該動手的時候不含糊。
看這喝多了的樣子還挺有意思。在想想他祖籍令支,也算東北老鄉了。
招呼人把倆醉鬼抬走,尚且保持清醒的劉玄機提議道。
“四郎,出去走走?”
“好。”
李四郎當即應允。
兩人一道出了驛站,走在晉陽的大街上。
此刻的晉陽城內,因為前幾日的波動,路上行人很少,還沒巡街的士卒多。
“四郎,這次是咱們算運氣好,看情況那位不會這麼算了,還是得早做打算。”
李元徽點了點頭“有千日做賊,卻沒有千日防賊的,得找個機會做個了結”
沒有沒說那位是誰,也沒說了結什麼,但兩人都明白對方再說什麼。
兩人一路走上了晉陽的城牆上,因為隨身帶著印鑒,所以暢通無阻,直接登臨在南城的主樓上。
其實平日裡,城牆上是並沒有大量士卒的,守城兵士都在甕城裡下營帳之中,隻有望樓有崗哨,隨時示警。
若有來犯之敵,則會迅速上城防禦。
兩人站在望樓之上,可以望見西麵連綿不絕的呂梁山脈,和東麵那條波光粼粼的汾河。
山河之壯闊,儘在眼底。
李元徽突然問道“劉兄可有什麼誌向嗎?”
劉玄機停住腳步仔細思索了一番,然後一本正經道“我現在的誌向,就是當個將軍,然後再娶個官宦之女。”
劉玄機年近三十,尚未娶妻,以他的出身想娶到一個官宦之女其實並不容易。
李元徽聞言大笑道“哈哈哈,劉兄,你的誌向,很容易實現啊,這樣,等下次再回長安,我就給你尋一門親事,崔盧李鄭王,韋杜裴薛楊,我定在這十姓之中,為你做個媒。如何?”
李元徽所說的這十個大姓,是目前天下最為炙手可熱的漢家士族門閥。
就連跟慕容氏休戚與共的渤海高氏都未能列入其中與十姓並稱。
多少人的畢生夢想就是娶一十姓女。
劉玄機聽了李元徽的話,當即就有些激動,“四郎此話當真?”
“我何時跟劉兄你說過假話?”
“哈哈哈哈,若真如所言,那我先前誌向就有些小了,用四郎的話說,怎麼說來這哦對格局不夠大,哈哈哈。”
“哈哈哈,那劉兄你,現在呢,若在問你一次,有什麼誌向呢?”
劉玄機聞言,在看著眼前的山河遼闊,一時頗為氣壯,遂脫口而出。
“複高帝之業,光漢家天下!”
李元徽聞言直接轉頭望向了他,真是喝酒了,太敢說了。剛才格局有點小,這下夠大了,大的直接炸開了。
劉玄機脫口而出之後也是被自己這番話嚇到了,然後又大笑道“哈哈哈哈,四郎,醉話醉話。莫當真”
李元徽也跟著笑了起來,俄爾豎起拇指道“劉兄好氣魄。”
劉玄機有些不好意思道“醉後狂言爾,勿當真,嘿嘿嘿”說罷又歎了口氣,“這世道,即便是天下大亂,也是世家門閥當道,我這番話不過是戲言爾不過卻從未問過四郎你,有何誌向?”
李元徽眺望著遠方,然後轉過頭與劉玄機對視,正色道。
“誌與君同。”
劉玄機聞言初時麵色凝重,側過頭正好看到李元徽戲謔的眼神,下一刻城樓上就聽見兩人爽朗高亢的笑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四郎,認識你,真是一大幸事。”
“劉兄,我也一樣。”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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