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愛詩人的情緒激發下,此時奧古斯汀子爵竟是憤怒比恐懼更多出一些。
顯然先前那段漫長的封印讓他積攢了難以想象的怒意。
“說到魔女……我想起來了先前在魔女留下的魔法書上看到,你是一個格外殘忍的吸血鬼,最喜歡奪走年輕母親的孩子,當著她的麵將其孩子的鮮血吸乾,然後享用著她的憤怒、絕望與鮮血。”
蘭奇像是終於和神職人員們交代完了工作,能夠專心搭理奧古斯汀子爵,對他淡淡說道。
他的話音裡聽不出喜怒,甚至沒有什麼情感波動。
“所以你想審判我嗎?!人類!!”
奧古斯汀子爵像是聽懂了蘭奇的意思一般,用儘最後的力量掙紮著咆哮了起來,
“你們這些虛偽的可憐生物,一邊把聲張正義掛在嘴邊,又一邊做著和伱們聲討的惡徒一模一樣的事!你真的能說出我錯在了哪裡,你又完全是對的嗎?!”
聽到奧古斯汀子爵的話,休柏莉安微微愣住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奧古斯汀子爵。
在這個混亂而黑暗的時代,規則是一場可以被隨意踐踏的遊戲,強者確實就是有憑自己的意誌主持公道、判斷對錯的權力。
如果想要否認由強者統治弱者的正確性,去打破血族統治,並建立保護弱者的規則與秩序,就避免不了去重複著弱肉強食以暴製暴,開辟一條血腥路,其過程本質和血族做的沒有任何區彆,隻是誕生了一個更強者反過來統治血族!
這個時代,要麼就做一個暴君,不存在成為仁義皇帝的道路。
另一邊的三位神職人員同樣也都找不到答案。
如果他們都是徹頭徹尾像複生教會那樣的惡徒,也許會堅定地認為人類殺戮血族就是天經地義。
但他們此刻經過奧古斯汀子爵這一席問話之後也迷茫了,他們打著仁義的旗號,做的事情真的會有違仁義嗎?
“……”
然而。
蘭奇臉上露出了微微笑意。
“我從來沒有說我要聲張正義呀,我也沒有斷言你就是邪惡。我隻相信愛能創造奇跡,現在我就是在用愛感化你啊,希望你能變得善良而友好。”
他聲音滿懷著憐憫,想要給予奧古斯汀子爵救贖一般。
“……?!!”
本來還有點硬氣,以為蘭奇是一個正義使者的奧古斯汀子爵,頓時戰栗了起來。
當敵人尚且還會上頭跟他爭論是非對錯的時候,他起碼還能通過話語擾亂敵人的心智。
但是。
這回他遇到的。
好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跟這種東西講不通任何道理,其心智也不會為任何敵人而動搖!
“大愛詩人,你來幫忙訓練一下奧古斯汀子爵吧。”
蘭奇對自己的心靈夥伴大愛詩人說道。
“這種事情找我,算是你找對惡魔了,保準給你訓好!”
大愛詩人手指抵著自己的酒窩,臉上滿是甜蜜的幸福笑意。
與此同時,弗雷已經大抵抽好了奧古斯汀子爵的血。
蘭奇也解除了【光耀美德】的召喚,頓時,臥室房間裡似乎被遺忘掉的色彩再度還原,燭光微微搖曳,將淡淡的光暈灑在了帷帳上,照亮了床頭的木質雕花。
牆壁上的肖像畫和掛毯在昏暗的光影中顯得有些朦朧,那些畫中的人物仿佛在默然注視著房間中的一切,書桌上的手稿和羽毛筆安靜地等待著主人的回歸。
“對了,奧古斯汀子爵,你剛才說躺在床上的這位血族很弱小嗎?”
蘭奇走到了床邊,側過頭看著地上努力睜開眼的奧古斯汀子爵問道。
“……難道不是嗎?”
奧古斯汀子爵的心裡儘管早已被極度的不妙預兆所填滿,但這是他的最後一股氣勢了,絕不能被這幾個區區人類給嚇到。
蘭奇拍了拍木乃伊,像采訪一般地問道:
“帕洛卡斯伯爵,關於奧古斯汀子爵的評價,作為前輩你有什麼想說的話嗎?”
“奧古斯汀,你好……”
木乃伊的喉頭顫動,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卻在說到一半時近乎咽了氣。
“……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