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婭的眼神明顯悸動起來了。
但會發現，大多數麵具都還是人類。
“可珀爾曼最後不是親自打破了自己的理想，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嗎？”
不少人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神情，顯然是在奢望能抽中大獎。
蘭奇就像看懂了她的心思，盯著她那漂亮的金眸，
“無論伱戴著魔族的麵具還是人類的麵具，在我眼裡你都是塔塔。”
塔莉婭看著他，目光帶著些許困惑。
“不過要我說的話，總有一方得先去相信，哪怕可能被背叛也要去相信，否則誰也不主動踏出第一步，將永遠無法實現更好的理想。”
五顏六色的麵具掛滿了整麵牆，在魔導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大巫師帕爾羅尼因憎恨魔族而引發了一場災難並留下了仇恨的種子，曆代元老院的貪婪使其生根發芽，直到間接害死了珀爾曼的女兒，將仇恨傳遞到珀爾曼那裡，也導致他的理想崩碎，便引發了新一輪的複仇。
她和蘭奇有三張煙花祭典特彆獎券，塔莉婭隻想要三等獎的夜宵大餐兌換券。
踏在這時而崎嶇，時而平緩的山路小道上，逐漸形形色色的小攤出現在兩側，琳琅滿目地擺放著各式商品。
蘭奇緊緊牽著塔莉婭手，讓她的眼神都格外錯愕，隻能注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其實我每天在製卡室就可以看煙花……”
“兩位，現在並不符合傳統祈禱的時宜，以更為真誠的方式祈福，更容易獲得神明的祝福哦。”
耳邊有這樣的聲音。
“去跳舞吧，就當練練默契。”
「願愛如細流，彙聚成長久的海洋。」
“所以珀爾曼從一開始就錯了嗎？”
不過話雖如此。
眼前的美景令他們屏息，點點燈火照亮了石砌的房舍，人們身著節慶的華服，臉上洋溢著歡欣。
早知道選一個人類的麵具，繼續像平時在伊刻裡忒那般偽裝自己能皆大歡喜了。
蘭奇和塔莉婭對視，聲音帶著些許為難，互相也看不見對方麵具下的表情。
“天燈，是用來引導死者的魂魄。”
但現在仔細想來，也許還是波拉奧教授在出發前告訴他的那些話更為正確——
兩人立即同時否認。
“雖然我是公主，但我很久沒有跳過了，上一次還是和妹妹。”
女神官揮舞錫杖，每一次劃過，都留下銀白的軌跡和清脆的鈴響，吟誦著禱詞，舞動著肢體。
“花都帕裡厄在我看來其實是一個奇跡。”
她並不認為自己和安塔納斯他們算是真正與人類共存了，因為他們都還在偽裝著自己，才能在伊刻裡忒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
對於魔族和人類共存這件事，她也始終存疑。
它們各自矗立在教堂兩側，彷如兩位忠誠的衛士守護著這座神聖的殿堂。
塔莉婭將糖果揣進口袋裡。
據說，整座教堂的建築麵積達到了六千平方米。
攤位老板注意到兩人的目光，當即對他們熱情地說道。
這份名為“矛盾”的和諧，充斥著異樣的可能性。
直到他們走進主殿，由於建築的高度，內部顯得有些昏暗，形似與外界的喧囂隔絕。
“當然。”
而在其下，樂聲驟起。
由於剛剛經曆的那場動亂，花都帕裡厄在那一晚上的死傷和損失不輕，人類和魔族互相忌憚，今天甚至白天還發生了遊行示威和衝突。
每個人都戴著麵具，於是身份、地位、種族，都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而無關緊要。
或者說奈傑爾所堅信的，不是任何人也不是任何事，而是會堅定信念的他自己。
音樂漸入佳境，人群也愈加興奮。
儘管兩人的動作看起來不太協調。
穿梭在其間，全是戴著麵具形形色色的人們。
今天一整天都在和蘭奇較勁，沒放開過他的手，唯有這個時候，她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看不到，所以笑一笑也無所謂。
向塔莉婭伸出手，做出一個邀舞的姿勢。
不過高地的視野很好，遙遙望去，就能看到數公裡外的建築。
他們來到一個裝飾華麗的獎券中心內，將獎券遞給笑容可掬的工作人員。
仿佛是很懷念這種風格。
因為愛神殿正在舉辦著假麵舞會。
他挑選東西一般都很快，隻看一個感覺，就會找到自己看得最順眼的。
蘭奇的聲音帶著一絲雀躍，他還是挺喜歡摸獎的。
蘭奇當時對於波拉奧教授的話隻是記住了，現在再回想起來，才真正的有感觸。
“小哥你也買一個唄，在我家買一對麵具，絕對超值，給你們打九折。”
塔莉婭似自語，似感歎，望著不知何時突然已經變得熱鬨起來的花都帕裡厄。
“……”
蘭奇興趣盎然地端詳著那些麵具。
但磕磕絆絆之中，兩人並沒有害怕。
蘭奇答道。
不過很快她就收斂起了神色。
塔莉婭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取下了那個紫黑色的惡魔麵具。
“怎麼了塔塔？”
塔莉婭將手搭在他的掌心，說道。
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蘭奇和塔莉婭踏入神殿，還是覺得這座教堂大的不可思議。
今天也並非看起來那麼和諧。
他們一人一魔的身影逐漸惹人注目。
“小哥，小姐，今年這些手工製作的新麵具和去年絕對不一樣哦，我家的手藝在這條街上都相當不錯！”
塔莉婭沒有回答他，麵具下嘴角逐漸微微翹起。
蘭奇發出一聲輕歎，帶著幾分釋然。
他的語氣多了幾分篤定，望向塔莉婭的眼神也帶著平日那般親切笑意。
蘭奇歪了歪腦袋問道。
塔莉婭若有所思，她伸手輕觸一個紫黑色、長著尖角的麵具，指尖劃過那凹凸不平的表麵。
或者說她就像猜到了這樣的答案，早已準備好了掩蓋失望。
不知是誰先邁開腳步，蘭奇和塔莉婭繼續走下高地，走在通往神殿的廣場上。
蘭奇點點頭，對塔莉婭說道。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祈禱聲穿過廣場上空，直達蒙馬提高地之巔。
蘭奇無奈一笑。
這些麵具今晚原本會賣得很好。
要說看煙花最好的地點，那無疑就是位於愛神殿後的河岸廣場，搭建好的成片露台。
在普通市民看來，始作俑者是魔族野心家珀爾曼，而襲擊著花都的則是那些狂化的魔族。
就像想要拒他於千裡之外的同時又想要再探究一點點。
舞會的初衷是讓泊森居民和魔族拋開成見，友好相處。
而他相信兩人肯定懂，在特殊活動期間向愛神祈福更為真誠的方式是什麼。
塔莉婭的要求不高。
一路上他們倆間或聽到了些路人的談論。
如果不是非要出手不可的糟糕情況，便更應該考慮自己的乾涉會帶來什麼變化。
蘭奇和塔莉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看著眼前屏幕的顯示。
它們或喜悅或悲傷，或猙獰或溫柔。
越是習慣並接受了人類社會的生活，她就越是覺得原本的同胞快成了異類。
舞步還在繼續。
除了五個縱向的艙室依次排開，正中的中艙和兩側狹長的翼艙都在舉辦著活動。
唯有夜空中的孤燈，依然忠實地照亮著大地。
這倆顧客買起東西很是爽快，他很喜歡。
然後打開一袋，抬起些許麵具，往嘴裡遞，時不時又拿出一顆放到蘭奇嘴邊。
蘭奇笑道。
“也挺好。”
奈傑爾就像是年輕時的珀爾曼，隻不過奈傑爾和珀爾曼在本質上也不同，他有著真正鋼鐵一般的心。
祭司咧嘴笑著，從袖口拿出獎券晃了晃。
若隻看表麵，會覺得一場盛大的祭典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不知何時，篝火已在廣場中央燃起。
“原來是夫妻。”
拾級而上，愛神殿——或者說帕裡厄聖母教堂，很快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那是為淨化土地而奏響的聖樂。
百年前她從未想過真能見到人類和魔族共同生活的城市景象。
形形色色的麵具在光影中忽隱忽現，麵孔在燈下交錯，分不清真假。
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西立麵上那兩座高聳入雲的鐘塔。
“所以說珀爾曼是一個不好評價的人物，他的過錯固然不可彌補，但其做出的貢獻仍舊留下了深遠影響。”
塔莉婭垂下眼簾，輕聲問道。
蘭奇給塔莉婭說道。
很難說最後的結局會是如何。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既然花都選擇了這種共存方式，那麼也許這就是必經的道路，互相理解的過程總會伴隨著衝突。”
蘭奇和塔莉婭隻繞開主殿的中心，沿著邊緣大理石地麵走向神像，想要通過祈禱獲得增益，然後結束他們今天的外出，回去再練練協作製卡。
看得出來他們很開心。
互相扶持，勇敢踏出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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