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天我們家的宴會,沒什麼好不確定的了。”
厄休拉乾脆地幫她說道,攤手。
一切都起源於他們羅蘭家族的一場宴會,加上艾爾莎那時還不太了解她自身天賦魔法意味著什麼,很輕易地就啟用了斷罪眼,看到了宴會上很不對勁的賓客。
厄休拉因此相當愧疚,她覺得艾爾莎今晚遭遇的一切危險大概都是因為她拽著艾爾莎去了宴會。
“當時我聽兄長說會去調查,如果是有危險份子混入了我們家那晚的宴會,他一定會將其繩之以法,我就覺得沒什麼大事了。”
厄休拉大致給蘭奇講了一遍前因後果。
現在仔細想來,明明應該這麼重視的危險事故,在兄長眼裡卻隻像一件烏龍小鬨劇。
兄長的判斷明顯有著大錯誤。
甚至,就像,兄長在隱瞞包庇著血族。
她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你的兄長,第九軍神紫水晶之座賴恩侯爵,能夠查不到一個混入宴會的人的蹤影?”
蘭奇疑惑地看著厄休拉,問她。
“……”
厄休拉低下了頭,咬著嘴唇。
她答不上來蘭德裡教授這每個字都重若千鈞的問題。
如果真相真的是無關輕重的小事故,那麼賴恩侯爵給出的解釋自然是沒錯。
可目前的結果很顯然,那天出現在羅蘭家族宴會上,被艾爾莎斷罪眼看到的“人”,幾乎就是血族沒錯了。
“是我的責任沒錯,當時在得知了艾爾莎告訴我的情況後,我想都沒想就直接告訴了兄長,她受到的危險和我們羅蘭家族有直接關係。”
厄休拉耷拉著腦袋,艱難地答道。
她很少認錯。
蘭德裡教授大概已經不會再相信她,並把她和她所在的羅蘭家族視為敵人,甚至接下來可能不會再允許她接觸艾爾莎,但她不會隱瞞什麼。
“你有沒有感覺,你的哥哥在近兩年的某短時間開始性情大變?”
蘭奇聽完後,表情仍舊平靜,托著下巴分析道。
“!”
厄休拉倏地抬起腦袋。
她抓住了蘭奇的外衣,死死地盯著他,那碧眸裡寫滿了驚異和無法訴說的千言萬語。
“你,你知道原因嗎?”
厄休拉不懂為什麼這個教授此刻看她的眼神仍舊是充滿了信賴,而且不明白為什麼他知道有關於她哥哥的事。
“我們先離開這裡,回學校再說。”
蘭奇認真地點了點頭,對厄休拉說道。
他感覺再過一會兒卡梅爾子爵就能徹底被製伏好了,接下來他們要帶著卡梅爾子爵隱秘地穿過市區,然後帶回聖克瑞瑅修道院裡,必須萬無一失。
厄休拉用力點頭。
她緊張不已。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教授,她現在越發確信這個教授身上充滿了秘密。
夜色濃重得化不開,巷子裡風還在刮。
風聲轉瞬變急了幾分,吹起了幾人的發梢。
“你們是不是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突然,一道聲音悄無預兆地出現在巷口,如暗夜中的幽靈低語。
艾爾莎和厄休拉頓時驚而張望。
直到她們順著蘭德裡教授的視線望去。
才能發現遙遠巷子的儘頭,不知何時已有人影。
那人靜靜地佇立在原地,外衣在風中微微飄動,近乎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月光灑在他身上,變成冷硬分明的剪影。
在那片漆黑中,唯有那雙蒼藍色的眼睛格外明亮,像是兩簇寒冷的冰焰在黑暗中灼灼燃燒。
“抱歉,我們無意冒犯!”
蘭奇大概猜到是這個地盤的主人找來了,朝著那個方向道歉道。
在這裡打起來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七階層次的戰鬥和六階的戰鬥完全不是一個級彆。
最差的情況,可能因為動靜太大,引來首都帝**強者們的關注。
“……”
對方並未回話。
隻是緩步走來,金屬摩擦的細碎聲響傳入三人耳畔。
那是他腰間彆著的各式刀器發出的輕響,寒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慢慢的,他身上終於褪去了陰影。
來者留著一頭深灰色短發,劍鋒般的眉毛下藍眸帶著一絲渾濁,不再像少年那般清澈,臉龐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他一襲純黑的風衣長袍,係著棕色皮質束腰,內搭黑襯衣和馬甲,袖口和衣擺滾著暗紅花紋。
他仿佛能無視地形,穿越任何障礙。
“巴頓·霍爾……”
厄休拉立即想起了這個布利爾達的危險人物——
布利爾達黑手黨的首領。
在布利爾達,他就是令走私犯聞風喪膽,令警察避之不及的布利爾達地下皇帝。
那黑色披風和大衣裡,恐怕全部是特製的魔導振動刀。
“教授,他很強!他以前是帝國上校,在離開了軍隊之後,才成為了黑手黨,並一路走上了首領之路……”
話還沒說完的工夫,黑手黨首領巴頓的身影已經在厄休拉眼瞳中無限放大。
在她視角的下一幀,巴頓便已近在咫尺,連動作都毫無聲息和前搖。
他的手是朝著蘭奇手上提著的卡梅爾子爵而來,卻被蘭奇另一隻手擋住了。
“巴頓上校,可否行個方便,你的人不是我們殺的,我的妹妹也是被空間魔法卷進來的,我們本無意闖入。”
蘭奇禮貌地說道。
“……不要叫我上校。”
巴頓視線從血族子爵身上移向了蘭奇擋住他的手,再移向了蘭奇臉龐,目光如刀鋒般銳利,帶著令人膽寒的冷酷、勢在必得的決絕,仿佛能看透人心,剝開一切偽裝。
他並沒有用全力。
因為他不會隨便誤傷兩個小姑娘和一隻小貓。
這個擒住血族的年輕人,看起來也對他並沒有明確的敵意。
“你是聖克瑞瑅學院的嗎?”
巴頓的目光在蘭奇臉上停了一會兒,似乎終於發現了這個人為什麼叫他上校。
蘭德裡教授,今天帝國的報紙上剛好能看到他在帝國特彆行動處受表彰的合影相片——
在帝國特彆行動的行政大樓下,幾位特務軍官親切地接見著身穿灰色大衣的年輕帝國教授,他們毫不掩飾滔天的權勢和官僚氣場。
這個聖克瑞瑅修道院的教授,既然屬於帝國特彆行動處,也算得上是軍方人員,自然能了解一些軍方的過往。
“把這隻血族子爵留下,我不會為難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黑手黨首領巴頓將手收回了漆黑披風裡,對他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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