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緩緩下馬，蕭玄琛輕執起鄭曦顏柔若無骨的手，兩人的身影漸漸融入這片無垠的草原之中。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他們身上。
蕭玄琛輕輕揮了揮手，對隨行的侍從吩咐道“都退遠些。”
陸燃聞言，應聲而退，目光中卻帶著幾分不解。
鄭曦顏秀眉微蹙，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不解地望著蕭玄琛，心中暗自揣測他此舉的用意。
“顏兒今兒可高興？”蕭玄琛凝視著鄭曦顏，眼中滿是期待。
鄭曦顏微微一怔，隨即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臣妾自然是高興的，能得陛下相伴，漫步於這廣袤草原之上，實乃臣妾之幸。”
“如此便好。”蕭玄琛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像此刻這般，你我二人，真的就像是一對尋常夫妻一般。”
鄭曦顏心頭微動，卻也迅速恢複了冷靜，她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疏離“陛下言重了，臣妾與陛下，乃是大梁的天子與皇後，肩上承載的是天下蒼生的福祉，又怎麼能像是尋常夫妻呢？”
蕭玄琛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他自嘲道“是啊，帝與後，終究是這世間最不可能成為尋常夫妻的存在。”他拉緊了鄭曦顏的手，繼續向前走去，“陪朕多走走吧，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鄭曦顏默默跟隨著蕭玄琛的步伐，心中五味雜陳。她知他言下之意，卻也隻能以沉默作為回應。
陸燃遠遠的望著二人，心中不解，很多時候他都看不懂蕭玄琛，不懂他到底是一個冷漠無情之人，還是……
遠處，襄王與景陽策馬而來，他們停在不遠處，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幕。襄王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釋然，他深知宮廷之中，真情難覓，更彆提是帝王與後妃之間。
“王爺，您真的覺得皇後娘娘對陛下沒有一絲真情嗎？”景陽忍不住開口問道。
襄王沉吟片刻，緩緩道“她若真的聰明，自當明白在這權力麵前，真心是最不要緊的東西。但若她真的動了情……”
景陽說道“或許王爺，從一開始便賭錯了。”
“若是真的賭錯了，本王也認了。”說到這裡，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無奈，“隻要她不後悔，本王也沒什麼好後悔的。”
“駕！”襄王猛然一夾馬腹，駿馬長嘯一聲，載著他絕塵而去，隻留下一串堅定的馬蹄聲，在草原上回蕩。
這夜，月色如洗，清輝灑滿了行宮的每一個角落，也悄然鋪陳在鄭曦顏歸途的小徑上。她自昭陽殿緩緩步出，一襲素雅的宮裝隨風輕揚，仿佛月中仙子，不染塵埃。回朝雲殿的路上，燈火闌珊，偶爾幾聲夜鳥的啼鳴。
就在這時，碧落眼尖，輕輕扯了扯鄭曦顏的衣袖，低語如絲“娘娘，前方似是襄王。”
鄭曦顏聞言，步伐微滯，待她慢慢走近，這才看清了襄王地麵容。她心中輕歎，麵上卻是一片淡然，“這兒人多，全當沒看見好了。”
“是，娘娘。”碧落應聲，隨即繞道離開。
回到朝雲殿，當她們踏入寢殿的那一刻，眼前的人卻讓鄭曦顏心中一顫。襄王竟靜靜地立於殿內，月光透過窗欞，為他鍍上了一層銀邊，顯得格外孤高清冷。
“你……怎會在此？”
襄王緩緩轉身，目光深邃的望著她，“我有話要問你。”他輕輕邁步，向鄭曦顏靠近。
碧落見狀，識趣地退了出去，守在殿外，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說吧，你想問什麼？”鄭曦顏強自鎮定。
襄王站定，與鄭曦顏僅一步之遙，他凝視著她，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今日，我見你與他共乘一騎，歡聲笑語，那般模樣……你，是否真的已對他動了情？”
鄭曦顏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襄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鬆了一口氣，“如此甚好。”
“蕭玄琪，你莫非以為，我不愛他，就會愛你嗎？”
“我從未奢望過你愛我，隻是不忍看到你被他蒙騙。張夢娢是我的棋子，蕭玄琛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比你更了解。自她踏入宮闈，他的眼中便隻有她，你以為，這僅僅是巧合嗎？”襄王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自嘲，幾分無奈。
鄭曦顏聞言，緩緩抬頭，那雙清冷如寒星的眸子直視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心知肚明。”
“我答應過你，會助你得償所願，這話會一直算數。”他輕輕邁步，向鄭曦顏靠近。
鄭曦顏微微一怔，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是感動？是驚訝？還是……她自己也說不清。但理智如同冰冷的鎖鏈，緊緊束縛著她的心。“我是大梁的皇後，將來也會是大梁的太後。我與你絕無可能，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襄王輕輕搖頭，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決絕。“我從不後悔，也沒想過會後悔。隻要你開心就好，我最怕的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可你依舊不開心。當你站在權力的巔峰，俯瞰眾生之時，心中卻是一片荒蕪，無人可懂，無人可依。這深宮，是囚籠，也是墳墓，它困住了太多人的心，也包括你。在這深宮裡，從來都沒有贏家，你即便得償所願，終其一生還是要被困在這裡。”
鄭曦顏的心猛地一顫，仿佛被什麼擊中了要害。她呆呆地望著襄王，那雙曾經冷漠的眼眸中，竟有了一絲迷茫與無助。“可我已無路可退，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無論如何，我都要走下去。”
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襄王輕輕歎息，伸手欲撫上鄭曦顏的臉龐，卻又在半路停下，最終隻是化作一聲低語“我明白了，我還是那句話，我會助你得償所願。”言罷他轉身欲走，鄭曦顏叫住了他，“等等。”
襄王轉過身子，眼中的深情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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