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嘴角掛著諂媚的笑意,言辭間滿是恭維之詞,一時間所有人都沉浸在這虛假的和諧之中。
然而,就在這份虛假的和諧之中,其中一人忽地話鋒一轉,道“範陽盧氏,一等一的高門望族,聽聞太祖曾有意為太宗皇帝求娶範陽盧氏女為太子妃,可惜了,終究未能如願!”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惋惜,卻也不乏挑釁之意。
另一人聞言,臉色微變,連忙用眼神製止他,低聲喝道“哎~你說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盧大人的祖上自有他們的考量,豈是你等能隨意打聽的?”
那人一愣,連忙賠笑道“下官失言,下官失言,還望盧大人海涵,莫要怪罪!”
盧玄的麵容上閃過一抹淩厲之色,那雙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冷聲道“無妨,過往之事,提之何益?”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兩人見狀,微微俯身行禮,道“那下官等就先回宮複命了!”他們的言辭間充滿了敬意,卻也不乏幾分敷衍。
盧玄的眸色陰冷,目光深沉地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暗自冷笑。若非一連串的變故讓他不得不妥協,他們範陽盧氏又豈會受今日的嘲諷。
“父親……”盧煜城立刻上前,剛要勸說,盧玄微抬起胳膊,冷聲道“好了,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計量。”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讓盧煜城不禁一愣。
盧煜城看清父親臉上陰冷的表情後,心中一陣悸動,卻隻能欲言又止。他深知父親的脾氣,知道此時再多說一句,隻會惹來父親的不滿與訓斥。
盧夫人緩步上前,正欲啟唇勸說,卻被盧玄一語截斷“夫人,你可知道,墨羽那逆子攜陸太妃私奔之事,已被陛下知曉。”
“什麼?”盧夫人身形一震,麵色瞬間蒼白如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盧煜城立於一側,眉頭緊鎖,一臉茫然,心中暗自嘀咕,他曾多次向父親探問墨羽下落,隻覺父親必有所隱瞞,卻萬萬未曾料到,真相竟如此驚世駭俗。
“陸太妃不是早已在行宮香消玉殞?那行宮……”盧煜城話音未落,心中猛然一凜,那段時日,墨羽行蹤神秘,每每問及,皆是諱莫如深,原來如此……他心中五味雜陳,驚愕、失望交織。
盧玄麵色赤紅,怒氣衝衝,仿佛胸中淤積多日的怒火,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枉我費心栽培他,他竟為了一介紅顏,置範陽盧氏百年清譽於不顧,令我盧氏陷入如此尷尬境地!”言及此處,他嘴角胡須顫抖,眼中怒火幾欲噴薄而出,令人心生畏懼。
“如今陛下手握我盧氏把柄,夫人,你教我如何是好?”盧玄氣極,聲音低沉而有力,嘴角胡須因憤怒而直立,眼底狂怒猶如烈焰,幾欲焚儘一切。
盧煜城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範陽盧氏,百年望族,聲譽不容有絲毫玷汙。
正當此時,盧令媛也已經到了門口。
下人見狀,連忙迎上前去,滿臉堆笑“恭喜大姑娘!賀喜大姑娘!”
盧夫人身旁的嬤嬤,麵色沉重,上前幾步,低聲道“大姑娘,您回來了。”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沉重與憂慮。
盧令媛麵色平靜,眼神淡漠,輕輕掃過嬤嬤,輕啟朱唇“嬤嬤。”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情緒。
“方才宣旨之人剛走,夫人特命奴婢前來告知大姑娘,請大姑娘先回院中歇息,稍後夫人自會前來相見。”嬤嬤沉聲道,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與心疼,有著難以言喻的擔憂。
不過片刻,盧夫人便來了,一臉的沉重,縱使心中再不忍,再不舍,可她也不敢違背夫君做出的決定。
盧令媛在看到母親的那一瞬間,便什麼都明白了,眼角微微下垂,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心中最後那一點兒的希望,也徹底的被熄滅了。
盧夫人臉上滿是愧疚,緩緩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媛兒……”
“母親不必說了,女兒不想聽!”盧令媛直接出聲打斷了她,她料定從母親的嘴中,說不出她想聽的話,聽了也隻是更加的失望和心寒罷了,所以還不如不聽。
盧夫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隨即便哭的泣不成聲起來,盧令媛麵無表情的閉上了雙眼,隻覺得心煩無比。
“母親對不起你……你還那麼小,就讓你一個人待在老宅,如今,又要眼睜睜的看著你進皇宮那種虎狼窩去,媛兒,是母親不好,母親無能,勸不了你父親……”盧夫人哭的很是傷心,鼻涕眼淚大把的往下流,可這在盧令媛的眼裡,卻覺得可笑,滑稽!
“母親,您不用這樣,女兒好累好累,想一個人待會兒,行嗎?”盧令媛的嗓音低沉,語氣中沒有半分的溫度。
盧令媛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耐煩,隨即起身進了內室,隻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
盧夫人神情呆滯,起身正欲追上去,但被身旁的嬤嬤給攔住了,“夫人,這個時候,你還是讓大姑娘自己待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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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剛回來,定是累了,讓大姑娘休息會兒吧!”嬤嬤沉聲勸道,臉上的神情寫滿了擔憂。
盧夫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怎麼會這樣啊!”
……
不過短短的半日,冊封盧令媛為皇後的消息便傳遍了上京城,不免有人私下裡議論,揚言陛下先前下禁婚詔旨前,便已有立範陽盧氏女為皇後的打算。
其它世家聽聞此事,並未有太多的反應,他們隱隱預料到了。
淮王府
淮王世子和世子妃得知消息後,極為震驚,這些年來,他們花了多少心思在此事上,如今眼看著就要成了,誰知道半路竟然殺出來了一個盧令媛。
“夫君,這範陽盧氏這些世家,不是從不與皇室聯姻的嗎?陛下剛登基不久,便將嫡長女送到了範陽,何其堅定,如今怎的就同意了。”淮王世子妃氣憤不已,這些年,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當皇後,她可謂是費儘心思,好不容易在太後娘娘跟前得了臉,又有宗正的支持,本以為皇後之位,已然是囊中之物了,誰承想,最後竟是為她人做了嫁衣!
“淩陽呢?她如何了?”淮王世子沉聲道。
“還算是冷靜,但妾身了解她,她定是不甘心的。”淮王世子妃眼神中閃過一抹淩厲,莫說淩陽不甘心,他們整個淮王府都是不甘心的。
“夫君,我們該怎麼辦?淩陽已經十七了,這個年紀早該議婚了,拖到現在,就是為了入宮,如今皇後是當不成了,可若是入宮當個貴妃……”淮王世子妃不想就這麼放棄,她的女兒,就應該配這世上最有權勢的男人。
“貴妃?淩陽是多麼驕傲的人,她會答應去給彆人做妾嗎?”淮王世子愁容滿麵的,一臉的難看。
這時,外麵卻傳來了淩陽縣主的聲音,“父王,女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