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6日，星期一，聖誕節過後第一天。
上午三節課過後的大課間。
陸悠，元文良，孟逸三人組坐在小賣部前的大樹底下，每人手裡都捧著一份熱乎乎湯粉，白色的水霧在他們麵前升起。
大冬天，上完三節課，在課餘時間來一份湯粉，暖和又能橫掃饑餓。
畢竟早餐六點吃的，還隻是一碗粥，到10點還不餓，那都是騙人的。
“吸溜~”
孟逸嗦完最後一口河粉，看向兩人，裝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們兩個，昨天聖誕節過得怎麼樣？”
陸悠還在低頭喝湯，沒回應。
元文良停下手中的筷子，回想了一下，說道：“尚可，你呢？”
“我？”
孟逸將湯汁倒進專門回收的泔水桶裡，露出詭異而猥瑣的笑容。
“我過的可好了。與數名女生相約，去轟趴度過了愉快的下午。”
陸悠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說道：“聽隔壁四班的人說，我們班有個黑胖子，臉皮賊厚。他們班級團建，說什麼兄弟班不分彼此，硬是插一腳進去。你說那個人是誰?”
“世上竟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臥槽！這臉皮是真的厚啊，長城的城牆也不過如此了吧。
陸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隻能用無語的表情看著他。人一旦不要臉，那他就是無敵的。
元文良亦是嘴角抽搐，萬分佩服他的勇氣。
“孟兄，你可知臉字如何書寫？”
“知道啊！你們不會懷疑那個人是我吧？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我可是祖國未來的花朵，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你們不能這麼汙蔑我！”
孟逸義正言辭，光明磊落的表情，看得元文良一陣反胃。可惜他的手機上交給班主任了，拿不出實在的證據。
陸悠不想聽孟逸說話了，總會有種拳頭梆硬的感覺。於是轉過頭，看向元文良。
“老良，你昨天和葉紅酥處的怎麼樣，有送禮物嗎？”
“送了。”
“送的什麼？”
“一幅我初中時繪製的牡丹。”
“國畫嗎？”
“嗯”
“厲害呀！看不出來你還會這個！”
陸悠話語裡滿是驚訝。這個時代還會國畫的人，少之又少。能學會這個的人，家裡肯定是不簡單的。
元文良倒是很謙虛，沒有絲毫的誇耀道：“我隻是一個初學者，與前輩們仍舊相距甚遠，不值一提。”
孟逸則是傻眼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n！你們除了通用學習技能點滿，怎麼還都有專屬技能的？”
元文良思索一會，斟酌道：“不可說為專屬技能，我爺爺幾位學生，他們的畫藝遠在我之上。”
“啥家庭啊！還有血脈傳承的？”
元文良隻是笑笑，沒解釋。他家有文學傳承，不屬於大戶，但說得上是書香世家。
“話說回來，她有給你回禮嗎？”
場麵瞬間陷入沉默，元文良移開視線，耳垂變得通紅。
“有問題！”
孟逸繞到他麵前，雙手抱胸。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實招來！”
“她……”
元文良想到昨天兩人相處，躊躇良久，才支支吾吾的開口。
“她問我，為何送這幅畫給她。我說，此畫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恰好你也如牡丹般，天下無雙豔，人間第一香。”
孟逸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說重點！彆b說這些惡心人的。”
“就是她親了我一下！”
你也被親了？進展這麼快！
陸悠感覺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
而孟逸，雙目赤紅，呼吸急促，拳頭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你快說你是騙我的！”
元文良看到他這個樣子，於心不忍，拍拍他的手臂，寬慰道：“孟兄，不必在意，以後你亦可遇到心愛之人。”
“快爬！”
孟逸甩開他的手，說話聲裡帶著哭腔。
“以後是什麼時候？你們都開始摟摟抱抱親小嘴了，我呢？和女生說最多的，‘你好，請讓讓’。與你們聊天，我就條狗一樣，時不時還要被你們踹一腳！
學校兩個女神，結果倒好，你們一人一個，我卻連話都沒說過。我們不都是高中生嗎，你們到底比我好在哪裡？除了成績外，我外貌也不比你們差吧？為什麼我現在還是單身！”
陸悠看著他不太協調的五官，黝黑的皮膚，粗壯的身材，陷入沉思。
他家裡，是不是買不起鏡子？
陸悠的外貌不用說了，是可以直接擊潰唐婉內心防線的存在。而元文良，整個人乾淨整潔，還帶有種病弱書生的氣質。
再加上優異的成績，兩個人哪個不比孟逸強一大截。
“唉，老良，你說女生的嘴巴，是不是都和蜜餞一樣，甜甜的？”
元文良沒回答，反而是陸悠開口了。
“其實不是的，主要看她吃了什麼。我昨天的感覺是帶了點胡椒味。”
輕飄飄的話語，卻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孟逸差點把自己的後槽牙咬碎。
“高中生就是要讀書的！我不屑於與爾等為伍！”
隨後落荒而逃，隱約可見他飄散在空中閃爍著亮光的淚珠。
……
下午五點。
度過一節毫無生趣的班會課，陸悠和元文良每人手裡拿著一把掃帚，朝他們班負責的公共區域走去。
孟逸則是離得他們遠遠的，半步不敢靠近。少年碎成玻璃渣的心臟，還是沒那麼容易複原。
元文良轉過頭看了一眼，問道：“陸兄，我們是否需要安慰他？”
“彆！你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就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口水就泛濫。再說了，我們又沒阻止他找女生，彆人不想認識他罷了。”
“言之有理！”
兩人走到校道旁邊，將散落在水泥地上的樹葉掃到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