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老城主在城郊出手救下被打劫的溪雨村村民,和溪雨村村長相識,兩人誌同道合,成為莫逆之交。
二人時常約在城裡相聚,小酌一杯,談天說地。
所以溪雨村那場大雨衝洗出第一條靈脈時,村長第一時間跟好友分享了這個消息。
兩人都很開心,靈脈可以帶來巨大的收益,他們都想靠此乾一番大事。
這一切止步於某一次對靈脈的勘探,那條靈脈居然有一個禁製封印住。
手下的人不小心觸碰了禁製,頓時祥雲滿天,靈氣四溢,靈獸躁動。
有人興奮,有人焦慮。
有人說是祥瑞之兆,但是這樣的動靜,必是會被有心之人惦記上的。
老城主不敢再深挖,怕鬨出更大的動靜,帶了好幾個符文師一起,拚儘全力修複那個禁製。
當晚,他就和村長爭論了起來。
城主回憶至此,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你們說,那究竟是吉兆,還是禍端……”
“無力承受的,就是禍端!我也有貪念,但是我的能力滿足不了這些貪念,你們村長想要立即尋求庇佑,我妥協了,孩子,我答應了。”老城主說到這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我想要能力範圍內的利益,沒再讓更多人知曉靈脈的事情,我聽了你們村長的話,朝玄霞山尋求庇佑,我們可以隨時請求保護,玄霞山會派修士來保護我們,我以為這樣就夠了。”
“可我沒想到城外有如此歹毒的山匪,竟然屠儘了村子,他們是被那天產生的動靜吸引來的,為首的頭子足足有靈王九階,他們屠村隻不過是一柱香的時間……”
撫蔓這時候打斷了他的話:“十二年前,山門第一次接到青城的庇佑請求,就是剿滅山匪。”
“正是那回。”老城主從回憶中返回現實。
十一淚光如一層霧,蒙住了瞳孔,開口說:“所以真的是山匪作惡,而非城主你故意為之。”
“咳咳,我怎麼可能乾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但是,都怪我的搖擺不定的貪念還有僥幸的心理,經此一遭,受難的卻都是百姓,我是不可能被饒恕的…”
“溪雨村還有人活著,他們當時趁亂逃走了,現在都生活在青城裡,其中不乏對這件事知情的人……”
“孩子,你可以去看看他們…”老城主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他捏緊了趙光辰的手,再三強調,要他記住交代過的事。
“咳咳,七長老,不必再為我耗費玄氣了,我怕是時間到了。”他回頭,對著撫蔓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
撫蔓便收了手,老城主扶著兒子站起來,緩緩朝十一走去,他抽出兒子腰間的佩劍,遞給十一。
“孩子,我有罪,你心裡有恨,我總歸要死了,不如由你來了結了我吧。”
“父親!”趙光辰焦急的喊道。
“我臨死前有一個心願,我希望我死後,能成為青城的護盾,請七長老幫我變成一棵靈樹,讓我繼續保護青城。”
“好,我答應你。”撫蔓答應的很乾脆。
說完他閉著眼睛,等著十一動手。
瞬間,半截利刃出鞘,亮白的一段抵在老城主脖子上,沒有劃傷,但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你自己說了,你死後要當青城的盾,保護青城和溪雨村的百姓,我不殺你。”沒想到十一穩住了手上的動作,說了這樣一番話。
“溪雨村和青城的盾,不需要再有裂痕了。”
鏘一聲,十一收了劍。
聽到這句話,老城主再不說什麼,隻是慢慢合上了眼睛……
隨著撫蔓施展結印,老城主身軀化成樹乾,和那棵榕樹結合在一起,樹根不斷朝四麵八方延伸,攀上了城牆,覆蓋了磚瓦,牢牢固定住城牆,儼然在城牆外包裹了一層更厚的屏障。
榕樹不斷生長,以樹乾為中心向著寬處肆意擴張,繁茂的枝葉很快形成了巨大的蔭庇,展現出來的是勃勃生機……
仿佛城主還活著,是一棵庇佑城池的靈樹。
……
翌日。
敖諍一個人來到了榕樹下。
他醒來後,王昇和他說了所有的事情,還胡言亂語了一通,說什麼他一開始用麒麟血耍帥的那些風頭,全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黑衣人給搶走了,還一個勁兒問他生不生氣。
他隻覺得聒噪,便自己走了出來。
已是秋天,一陣風吹過,帶著幾片落葉和絲絲涼意。
敖諍從儲物戒指裡掏出那把玄鐵大劍。
從未有人注意,劍柄上刻著一個字,寫的“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