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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可上可下的樓梯上,一個人正在下樓梯,一層又一層,一直在往下走,一層又一層,仿佛無窮無儘,永遠也走不到一樓,走不到或許根本就沒有的通向外界的門口。
又是一層,昏黃的吊燈總是準確地出現在每一層中間的過渡小平台,微弱卻剛好能把整個樓梯照得剛剛好,光線在碰到最後一節台階就收回觸角,不多又不少。
又下了許多層,在某一層。
這一層的平台的角落處出現一個紅色的滅火器箱子,這個人停下腳步看向紅色箱子,黑色的塑料蓋子上貼著一張白色單子,方格中寫著日期,日期後麵寫著名字,但這兩者都因為磨損而看不出具體日期和名字。打開前蓋,灰白色的消防水管像一條龍一樣盤旋在裡麵。扭開水管所連接的水龍頭,裡麵一滴水都沒有流出來。
下了很多層後,到了某一層,終於……窗戶沒了,原本處於樓梯兩側的圓形開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牆壁,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盞黃黃的吊燈了。
失去外界自然光的樓梯在吊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古老,牆壁不再潔白光滑,而是粗糙無比,牆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條裂縫,或是一條主裂縫展開許許多多小裂縫,天花板的角落還出現蜘蛛網。
越往下走,裂縫就越來越多,有的牆皮還脫落出一個洞,有類三角形的洞、像一個豬頭的洞、非洲大陸洞,但更多的是不規則的洞,在這些洞的背後都無一例外地露出裡麵的灰白色的混凝土牆體。
繼續往下走,又到了某一層,這個人發現原本放滅火器箱子的角落現在立著一個公示牌,上麵用黑底白字寫著:水是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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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在一所大學裡的一間洗衣間裡洗著衣服,突然,外麵傳來一陣飛機飛過的轟鳴聲,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著地麵的震動,建築崩潰倒塌,天花板和牆上紛紛掉落著磚塊,我朝外麵跑去,但地上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一腳踩空,我摔了下去。
(二)
我趴在地上,緊緊地貼在土地上,潮濕的泥土味順著鼻子進入肺部,除了氣味,還有一條像蚯蚓一樣的蠕蟲鑽進了我的鼻子,在裡麵不斷蠕動著。
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敢動,轟炸機的引擎聲還在天上盤旋著。
轟轟轟,整個地麵都震動起來,因為我的身體和地麵貼合著,所以也免不了有震動傳遞到身上,那蠕蟲似乎是被這震動驚嚇了,往鼻子的更深處鑽去,這使我的鼻子更加不舒服,想要打一個狠狠地噴嚏,把蟲子從鼻子裡噴出來,摔在地上,摔成一攤肉泥。
轟轟轟,地麵又傳來震動,我心想,誰這麼不怕死不知道天上的轟炸機可以識彆出大於一厘米的位移嗎哪怕你稍微動了一下手指頭,動了一個手指頭的距離,一個比你手指頭大不了多少卻能把你整個人都炸飛的炸彈馬上精確無誤地落到你的頭上。
蟲子往我鼻子的更深處爬去,我再也忍不住要打噴嚏了。
這時,我頭頂的天空變黑了,準確來說是一輛比山還大的戰車來到我的頭頂,我的頭頂上空就是戰車的車底。
阿嚏,我高高地仰起頭,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但想象的蟲子並沒有被氣流衝出鼻孔,也不是沒有完全沒出來隻是出來了一半,一半的軀體在空氣中扭動著,另一半還在鼻孔裡。
我伸出兩根手指,捏住那一半,拖出另一半,連帶鼻涕一起甩到地上,並用腳踩了個稀巴爛。
我站起來,看向左邊,那是剛剛爆炸聲傳來的方向,那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場景。
一道藍光照在我身上,我飛快地向上升,來到了戰車的底部,登上戰車,我找到班長,他跟我說,我們所在的us班死了一半,就是剛剛那片血肉模糊。